我还可以让你见见渊……他可好了!”
然而,她叽叽喳喳地说了那么多,师父却一直没有回答。少神官的眼神辽远,只是沉默着抬起手、将那一支晶莹剔透的玉骨插入了她的发间——那样温
柔的眼神,她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可是,师父骗了她。
自从她离开九嶷后,一别五年,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每年都在天极风城翘首以待,他却从未兑现过那个诺言——
第一年,她早早准备好了美食华车,射猎游宴,可一直等到了大雪封路,他并没有来,也没有解释为何失约。
第二年,她忍不住写了信托父王带去九嶷山,以赤王的名义正式邀请他来西荒。然而,少神官却推说神庙事务繁忙,婉言谢绝。
她气得要死,砸坏了父王最喜欢的大刀。
第三年,她气头过了,顾不得面子,又巴巴地写了一封信,让纸鹤传书送去了九嶷,热情洋溢地催促师父来天极风城。然而,那一年他回信说刚刚当上
了大神官,无
法分身下山。
第四年……第五年……
渐渐地,即便单纯如她,也明白师父是不会来看自己了——在她离开后,那个孤独地在深谷里修行的少年再次重新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并不想因为
她而走出那座深谷。
她有些难过地摸了摸发间的玉骨:要不,等明年空了,自己干脆去一趟九嶷看看他?免得师父一个人在那里,那么寂寞。
然而毕竟年纪小,她往往只想了那一瞬,便又把这个念头放下了。少女时代的她是喜欢热闹的,回到王府见到了昔年的伙伴们,便天天呼朋引伴,在大
漠上纵鹰走马,打猎游乐,玩的不亦乐乎,只恨时间不够用,哪里还顾得上跑回千里之外去见师父?
更何况,是他自己不肯来吧?他刻意地避开了她,不肯再见她了——光这一点,令人想想就觉得丧气,她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于是,到了第五年,她干脆连信都懒得写了。
她想,或许他早就忘记自己了吧?
那么多年来,在她的心里,师父的形象一直是高远而淡漠的,如同山顶皑皑白雪,云间皎皎冷月,令人可望而不可亲近——可是,那样冷冰冰的人,又
为何会在生命的尽头,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呢?
“我很喜欢你,阿颜……虽然你那么怕我。”
他最后的话如同刀锋,直插心底。
五年后,朱颜独自站在神庙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是的,不能再去想
了。每次想起那个清晨废墟里生离死别的场景,她的心就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不要哭,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我们之间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这一世从此两不相欠。等来世……”
等来世什么?等来世再见?
不!她才不要什么虚无缥缈的来世!灵魂可以流转不灭,而人,却只活这一世!下一世的她,就如这一刻流过的水一样,都再也不会是同一个的模样—
—她只要活在这一生,守住最重要的人。
无论如何,哪怕舍了性命,她都要把师父救回来!
想到这里,朱颜终于瞬地抬起头来,看着神像,默默地握紧了袖子里的那一页写着星魂血誓的纸。
神像前灯火辉煌——那是九嶷神庙用来镇山用的七星灯,传说是空桑开国之主星尊大帝留下的,上面七盏灯分别象征了空桑六部和帝王之血。
可是,此刻,灯已燃起,可神庙却空无一人。
朱颜手指交错,在袖子里结了个印,小心翼翼地往灯下走了过去。然而刚往里踏了一步,一声轻响,七星灯悄然转动!
巨大的古铜色的灯台,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开始动了起来,一支一支伸出来的灯如同一支一支的手臂,在虚空中缓缓展开。七支烛台上,点燃着七支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