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段表哥进韩王府,赵凤娘竟然放低姿态求她?韩王是陛下的皇兄,在朝中的份量举足轻重。难道太子要走曲线救国的道路?段鸿渐进了韩王府,就好比一个钉子,太子不会是打这个主意吧。
“大姐,你真是在为难我。你不知道我的处境,自打嫁入胥府以来,我一直恪守本份,生怕说错一句话。我们赵家家世低微,能攀上胥家,说句难听的话,那是高嫁。我上头还有两代婆婆,哪里敢逾越插手男人们的事情。”
她垮着脸,咬着唇,一脸的羞愧。
赵凤娘盯着她,半晌,道,“是大姐强人所难了,你有你的难处。此事我们再另想法子。”
“还是大姐心善,体谅我的苦处,我不比大姐过得自在。段府可是姑姑做主,你又是在姑姑跟前长大的,自然体会不到新媳妇的难处。”
赵凤娘嗯了一声,她又不是新媳妇,哪里知道新媳妇的难处。
“只是你段表哥,这段日子太受打击,都不肯出门。要他自己去韩王府一试,就怕他连门都不出。”赵凤娘脸上的忧色更重,“如果有个事情让他分神,他许是就不会自怨自艾。可他一个书生,除了做幕僚,还能干什么?”
雉娘听出她话里有话,不好接话,想转个话题。
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赵凤娘接着道,“也就只能做些和书打交道的活,好像胥府是有书坊的吧,不如你和大公子说说,让段表哥去胥府书坊做个抄誊的人,一来不用见人,二来也可以忘记伤心。这个你总能办到吧?”
雉娘哑然失笑,赵凤娘果然是有备而来。先是让她去韩王府搭线,想来这事的难度大一些,料定她不会同意,马上抛出想进胥家书坊的请求。书坊是胥家的,相比进韩王府容易太多。
要是她因为之前没有帮到人而内疚,听到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肯定会忙不迭地应承。
但赵凤娘是谁?她不可能仅是为了帮助段表哥,一定还有其它的图谋。
朝堂之事,她知道的并不多,也不比上赵凤娘的见识。赵凤娘在京中多年,常出入宫廷,对于朝事想必知之甚多。
“这个…我倒是可以向夫君提上一提,看看书坊是否还缺人?”
赵凤娘松口气般地笑一下,“我就知道三妹心善,这事肯定能成。”
“我不敢保证,男人们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随口承诺。”
“三妹能开口一试,大姐就很感激。我们是姐妹,胥大公子看在你的份上,也会同意的。”
赵凤娘目的达到,拉着她的手,很是夸赞一番。
雉娘听着她的赞美,也只是笑笑。
待她一走,雉娘脸上的笑就隐没不见。
赵凤娘这人,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除了算计,似乎就没有别的事情。以前还好,有县主的身份撑着,不屑于做些小动作,现在越来越露骨。
难道权势就那么重要,值得她如此疯狂地算计,不顾一切地为太子谋划?她这般帮太子,太子真的事成,她又以何种名义伴在太子的身边?
雉娘暗自想着,起身去寻胥良川。
胥良川听出她话语的担心,淡然一笑,“她既然相求,你应下便是。”
“应下?万一段鸿渐在书坊里使什么阴招,那不是累及我们胥家吗?”雉娘有些不解,明知他们不安好心,为何还要招惹?
“我就是想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术?”
他说得平静,却带着凛然。
雉娘猜他必是有对策,没有再问。视线瞄以桌上,飘逸超脱的字映入眼帘。以前常听人说什么男人的字应该是苍劲有力的,但是他的字却如人一般,出尘绝艳。
胥良川将手中的笔递到她手上,重新铺开另一张白宣,“近日可还有练字?你写几个字看看。”
雉娘握着手中的笔,娇嗔地瞪他一眼。明明知道她最近天天嗜睡,哪里还有精力练字。她有孕在身,也不可能再用从前的那一招来对付他。
她咬着唇,一手托袖,另一只手握笔在砚中蘸好墨汁。小脸认真地盯在纸上,握笔写了一行字。
身后的男人眉头微皱,似是很不满意。
他伏身上前,从背后环住她,修长的手包着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提笔在纸上写出两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