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接云涛雾晓,吴越镜湖飞度。
星河欲转,绿肥红瘦。
……
天光破晓,热酒眨了眨眼睛,看见一道门,推开门,是一个小院,院子里假山环绕,廊桥交错,有一人立于中庭。
那一年她十三岁,与江楼来了一位新阁主,大家都叫他画师。
热酒闲来无事,不知为何对这位画师十分好奇,便寻了个白天,从青阁悄悄的溜进画阁后面的小院子里,却没想到正巧碰到了一人。
听闻响动,那人缓缓回过头来,他一身白衣,白绫覆眼,手里握着两截被折断了的长枪。
她想,他一定就是那位画师,可他为什么这么悲伤。
画师应该拿着笔,可他却又为什么握着枪。
他看了自己一会儿,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热酒说:“你是画师。”
他叹了口气,将那断枪伸出来,展示给她看,问她:“这枪断了,怎么办?”
热酒皱了皱眉,断了,扔掉再买新的不就行了?
他似乎是看出来热酒在想什么,摇了摇头,说:“舍不得扔,还想留着做个纪念。”
“最好还能让我时时带着。”他又补充道。
热酒想,这人的脑袋多少有点问题。但也不能当面说出来,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万一把人家搞生气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于是她说:“那你就把头和尾都砍掉,把它做成一根短棍,挂在腰间,这样你到哪儿都能带着了,也不显眼。”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愣过之后竟笑着道了声“好”。
好像是有这么一桩事,只是后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那时没有认出那个人,如今我想起来了。
他是苏知樾。
……
吴馆中梦莫忘,岭南泥雨步行。
石桥烟青,血气横生。
……
有人要我今天凌晨守在不归桥头,杀掉第一个经过的人。
远处的雾中忽有人影出现,我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剑。
近了。
那是一位白衣公子,他的衣服略有些褶皱,袖口沾了些血迹,后腰处挂了一根一尺多长的短棍。
他牵着一匹黑马缓步走到我的面前才停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时间竟不想杀他。
他的目光落到我藏剑的长袖上,我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索性他只看了一眼,便躬身向我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