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需要立刻手术。&rdo;林医生回手关门,声音被阻隔了,我只听到了半句:&ldo;你怎么又和钱非混一块了?详哥那儿……&rdo;
我心里&ldo;咯噔&rdo;一声,我早该想到的,他们不可能把我送进公立医院,这大概是他们信任的私人诊所,林医生一定是他们的人。
我感觉嘴里发苦,护士脱下我的裤子检查了腿上的伤势,然后轻车熟路地开始给我准备打吊瓶。我仔细看她注入葡萄糖水的小瓶药剂,上面标的是德文,一种进口的镇定剂。
大概是害怕我在手术前的这段时间乱说话吧,还要用镇定剂,我想。
护士给我扎上针,贴好胶布,笑了笑:&ldo;稍等一会,我要去准备手术器械,会有人来给你做麻醉。&rdo;
我心念电转,说:&ldo;我要喝水。&rdo;
护士蹙眉,想了想还是回身倒了杯温水过来,用力扶起我上身,把纸杯凑在我唇边。
我喝了两口,哑声说:&ldo;谢谢。&rdo;
护士说不用谢,然后放下纸杯出去了。
门关上后,我费劲地抬起左手,用刚刚在她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来的手机拨了110。
感谢上苍,她接完上一通电话随手把手机放在了白大褂右侧的口袋里,让我有机可乘。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有人接了,我大致说了我在吉田会所的遭遇,又报了钱总、铁总和老六这三个人的名字,警察听完说让我稍等,几秒钟后换了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仔细问了我钱总的长相,我回答了,他说很好,又问我现在在哪,我四下张望,看到床畔一个氧气瓶上刷着&ldo;林柏凡私人诊所&rdo;字样,于是告诉了他。
挂了电话,我随手将手机丢在床脚,不到两分钟那个护士就回来了,在病房里找了半天才捡起了她的手机。
德国产的镇定剂起效极快,很快我就昏昏沉沉想要入睡,正迷糊间,听到门外一个分外熟悉恐怖的声音喊:&ldo;小林,我的人呢?&rdo;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是那个钱总。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气势汹汹地撞开了,我想要睁开眼,想要跳下床逃走,可眼皮似有千斤重,浑身疲软地连指头也动不了。
钱总怒气冲冲的步子冲了进来,却在半道上被阻止了,林医生说:&ldo;钱总,这是急救室,请你出去。&rdo;
&ldo;怎么着小林&rdo;钱总不悦:&ldo;仗着有燕详给你撑腰,居然跟我横上了?&rdo;
林医生说:&ldo;钱总,你也看见了,这孩子被你打成这样,腿骨骨裂,肋骨也断了一根,断骨刺进了脾脏,内出血严重,你要是再动他就必死无疑,甭管他怎么得罪了你,大概也罪不至死,我现在要准备手术,请你先去休息室等会。&rdo;
钱总哼了一声:&ldo;真这么严重?要死了?&rdo;
&ldo;快了。&rdo;林医生的声音冷冰冰地:&ldo;请出去。&rdo;
两人在我床前僵持不下,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忽然听到护士快步跑了过来,大声喊:&ldo;林医生,不好了,警察来了,说有人报警,我们这里非法禁锢。&rdo;
听到护士的话我松了口气,110出警真快,这下我应该安全了吧。
一旦放松睡意马上侵袭了过来,隐约中我听到铁仔说:&ldo;妈的,谁报警的?他哪来的手机?缉毒大队的郑元龙怎么也跟着110来了……&rdo;
&ldo;铁仔,你是不是又沾上那东西了?&rdo;林医生的声音:&ldo;不成,咱们谁也搞不定郑元龙,你要不想让他借机收审的话,还是给详哥打电话吧……&rdo;
缉毒大队?郑元龙?我打的不是110吗?怎么出警的是缉毒大队?详哥又是谁?
我费力思索着却不得要领,不一会睡了过去。
这一觉似乎睡的很久,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我变成了小孩子,爸爸带我去公园玩,妈妈陪着我,我们一起坐海盗船,在荡高的时候齐声尖叫,喷了前排的人一头的口水。
然后爸爸变成了王伯伯,王伯伯把我推给哥哥:&ldo;小树,去跟小喆玩吧,小喆不能欺负弟弟,棒棒糖要和弟弟分享。&rdo;
哥哥把两个棒棒糖都给了我,我剥开糖纸把两个都塞在嘴里,吸溜吸溜地吞口水,哥哥凑在我脸前,黑亮的眼珠一直盯着我看:&ldo;甜不甜?&rdo;
我点头,从嘴里取出一个递给他:&ldo;哥哥吃。&rdo;
哥哥摇头:&ldo;我是大宝宝了,你吃你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