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权哥,不能给他戒断!&rdo;阿跳跟了上来:&ldo;给他打针吧,得让他留下,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三号。&rdo;
权念东停了脚步,站在楼梯上缓缓回过头去:&ldo;你说什么?&rdo;
我昏沉沉躺在他臂弯里,死死掐着手心抵挡噬骨的麻痒,混乱中阿跳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耳中:&ldo;三号的研发出了问题,中间体a合成成本太高,提纯难度大,斯德哥尔摩实验室发了邮件过来,世界上唯一一家使用中间体a的公司是埃斯利康,他们的供货商是德国一个实验室,那家实验室的技术总监叫马库斯,陈树是他的助手,所以,核心技术机密,都在他身上。&rdo;
埃斯利康?中间体a?德国实验室?马库斯?
我倏然惊醒过来‐‐他们想要那个世界尖端致幻剂的原药中间体!
……
漆黑的夜,黑的漫无边际,我虚脱地趴在柔软宽大的床上,侧着头看着不远处的窗帘,窗帘是米色的,天亮的时候,应该能看见朝霞的光吧……
胳膊上又多了个针眼,权念东终于给我打了针,其实就算他不打,我也会求他打的‐‐我受不了了,我承认,和精神相比,人的肉体都是可怜的悲剧,我的精神可以让我研发最尖端的致幻剂,我的肉体却无法抵挡它带来的无穷尽的折磨。
看着针头刺进静脉的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了,很快,我就会像病理课放的那些教学片里毫无自尊的瘾君子一样,跪在权念东脚下请求他给我打一针。
我将要丧失的不仅仅是健康和自由,还有尊严。
权念东一直没有离开,不断地用柔软干燥的毛巾擦去我汹涌而出的冷汗,在我反应最大的时候还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可惜没起什么大作用,我仍旧无法睡眠,甚至无法昏厥过去,逃避少许的痛苦。
腕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五点,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药物的副反应渐渐消失了,神智和气力重又回到了我身上,但我不愿动,仍旧软软趴在床上,起来干什么呢,等他来强jian我,还是给他写下中间体a的开发路线?
&ldo;好点没有?&rdo;权念东坐在床边,问我:&ldo;饿不饿?&rdo;
我没出声,他摸摸我的额头:&ldo;没有发烧……你出了太多汗,很难受吧?我抱你去浴室洗个澡吧?&rdo;说着将我翻了个身抱了起来。
我推开了他,挣扎着爬起身,扶着墙壁缓慢地朝浴室走去。
热水从花洒里源源不断地流出,蒸腾的雾气很快充满了浴室,我坐在浴缸边上,因为温度高的缘故,浑身都起了薄汗。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感觉某种邪恶的气味从我周身的毛孔里正缓缓渗出,几乎能嗅的到其中那让人绝望的药品的味道。
我没什么力气,抖索着脱下皱巴巴的汗湿的衣裤,站在花洒下大致冲洗了一下,重又穿上了脏衣服。
大概是因为湿气太大,我有些窒息,双臂撑着盥洗台缓缓地喘气,良久才感觉好了一点,一抬头便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的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下眼睑有着很深的黑影,看起来颓废极了。
没错,吸毒的人都这样。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惨然笑了笑,取下镜架上的剃刀,还没来得及装上刀片,忽然听见权念东在外面喊:&ldo;小树,你在干嘛?&rdo;接着大力拍浴室的门:&ldo;开门!&rdo;
我没有动,也没发话,几秒钟后门&ldo;砰&rdo;一声被踹开了,权念东冲了进来,看到我的一刹那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却看到了盥洗台上拆开的刀架,还有我手上拈着的刀片。
&ldo;妈的,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呆着!&rdo;他抢下我手里的刀片,和刀架一股脑扔在马桶里,按了冲水按钮将它们都冲走了。
神经质地抽了抽嘴角,我这才意识到他以为我要自杀。
躺回床上,我默默想,我要不要真的自杀?
我没杀过人,我杀不了别人,大概也杀不了自己。
再说,我哥他怎么样了,燕详会不会来救我,马库斯有没有得救……我放心不下的事儿,还很多……
&ldo;脱了衣服睡一觉吧。&rdo;权念东说:&ldo;衣服好脏,又是血又是汗的。&rdo;
我默然无语,他欺身过来解我的纽扣。
被他的手触到的一刻,我好像被蟒蛇缠上似的恶心,那种滑腻冰冷的感觉简直比被匕首刺破胸膛还要难以忍受,我挡开了他的手,沙哑着嗓子吼:&ldo;滚,别碰我!&rdo;
权念东动作一窒,随即哼了一声,抓住我衬衫的领子,&ldo;嘶啦&rdo;一声直接扯成了两片扔在床脚。
带着湿气的胸膛瞬间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我不禁起了战栗,他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拖到身边,三两下扯掉我的裤子,拉开被子盖在我身上:&ldo;乖乖睡吧,好好休息休息,我让厨子给你做点吃的。&rdo;
我捂紧被子躺着,权念东打了个电话给厨子,之后关了大灯,打开床头灯坐到了我身边,伸手抚摸我湿淋淋的头发,叹了口气,说:&ldo;别怕,我会控制药量……&rdo;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我该说什么?谢谢?麻烦你?还是别客气?
权念东俯下身吻了吻我的额头,而后唇瓣滑下来吻了吻我的眼睛,继续往下滑,含住了我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