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一向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危,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焦躁,不想再让他难受,便点了点头,默默坐在位子上看窗外。
他掏出兜里的烟递给我:&ldo;我刚才情绪不好,不是故意冲着你的。&rdo;
我接过烟盒搁在抽屉里,没抽,他说:&ldo;你好好休养,余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妥当,也不要担心什么违法不违法,混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安全第一的道理……有些事情……我尽力而为吧。&rdo;
他说的晦涩,我听的心情沉重,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无法再追问下去,只能默默点头。
燕详对我的保护是无微不至的,从生活起居到心理建设,总是费尽心思让我放松,让我忘记数月前发生的一切。
如他所愿,随着身体的康复,过年时的那场噩梦渐渐在我脑海中淡去,也许时光真的能抹平一切,也许我的潜意识一直在保护自己,两个多月里我极少想起过权念东,以及他加著在我身上的种种罪恶。
我常常劝自己,一切都交给燕详吧,我只要好好恢复,争取早点回去研究所就行。
隔了两天,燕详带我去林柏凡的医院做例行检查,查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因为我早上要空腹抽血,这会儿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燕详知道我饿惨了,一上车就说:&ldo;咱们吃东北菜吧。&rdo;
我连连点头,他将车子开到了就近一家东北菜馆,说:&ldo;你先进去点菜,我要打个电话回公司……给我点个血肠啊别忘了。&rdo;
我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了,点完菜掏出psp开车玩儿,刚调出进度就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我头也没抬:&ldo;血肠点了,还点了酸菜排骨锅仔和地三鲜,你还要加吗?&rdo;
&ldo;陈树。&rdo;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我一愣,抬头看时只见对面坐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四十多岁,高大魁梧……居然是两年前跟着110去林柏凡诊所给我录过口供的郑元龙。
&ldo;郑警官。&rdo;我诧异地看着他:&ldo;您好。&rdo;
&ldo;见到我很意外吧?&rdo;他对我笑了笑。
我当然意外极了,疑惑地看着他:&ldo;您……找我?&rdo;
郑元龙点了点头,放低了声音:&ldo;我是王喆的上司,前段时间收到过他发来的消息,说你陷入了x市的一个地下工厂,让我设法营救。&rdo;
我原本以为我哥是x市缉毒大队的,没料到居然隶属s市缉毒大队的管辖,还是郑元龙的下属。
&ldo;谢谢您,我没事了。&rdo;我说:&ldo;有人帮我离开了那儿。&rdo;
&ldo;我知道。&rdo;郑元龙说:&ldo;收到王喆的消息后我马上通过一些线人找过你,你当时已经在市立戒毒所了,本来是想跟你联系一下,问问王喆的情况,但……你的朋友把你看的很紧。&rdo;
燕详怕我留下记录对将来的学业事业不利,进戒毒所时给我用的是假证件,没想到这样郑元龙居然都能查到。
我没有否认我在戒毒所的经历,只问他:&ldo;我哥他怎么样?&rdo;
&ldo;关于你的消息,也是他发出的最后一个消息。&rdo;郑元龙面色凝重:&ldo;他已经断线一个多月了。&rdo;
&ldo;断线?&rdo;我心一沉:&ldo;什么意思?&rdo;
&ldo;他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有可能暴露了。&rdo;
&ldo;暴露?&rdo;我一瞬间手脚冰凉:&ldo;您是说,他的身份被东帮识破了?&rdo;
&ldo;现在还不好说。&rdo;郑元龙说:&ldo;在把他放进东帮之前,我们做了很多工作,他有好几重身份作掩护,非常复杂,我也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暴露了,暴露到了哪一重。&rdo;
&ldo;什么意思?&rdo;我听的云遮雾罩,还想追问他,郑元龙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门口,迅速塞给我一个纸条:&ldo;王喆可能很危险,东帮内部我们也再没有级别高到能和他接触的内线,我们可能需要你的协助,如果你愿意,给我打电话。&rdo;说着站了起来:&ldo;再见。&rdo;
郑元龙低着头和燕详擦身而过,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饭店外面。
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一直在想要不要跟燕详说实话,并说服他和郑元龙合作,颠覆东帮,救出我哥。
思忖再三,我还是决定先找个时间和郑元龙仔细谈谈再做定夺。
连着两天燕详一直呆在家里,我还没有找到机会联系郑元龙,一个不速之客忽然来到了徽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