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啊,可是小宫也想要大妈咪,她今天不高兴,小宫想和她在一起,”小宫绞着小手指,突然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万俟圣昕,提议道,“大爹爹,要不然你接大妈咪来这里好不好?那样的话,小宫就有爹爹和娘亲了。”
“小宫觉得大妈咪是娘亲吗?”万俟圣昕下意识的望了眼书架,试探着问道。
小宫垂下眼睛,蓄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脱框,打湿了圆润可爱的脸蛋。
他没有回答,答案却已经不言而喻了,风尘是小宫唯一不讨厌的女子,也是除他之外唯一让他表现得乖巧听话的人。
“小宫为什么喜欢大妈咪呢?”万俟圣昕轻轻拥住小宫,这个孩子承载了太多不合年龄的苦楚,应该也会感到孩子所感受不到的累吧。
“小宫不知道,大妈咪会和小宫吵架,还打小宫,可是小宫难过的时候,大妈咪也会难过,所以,大妈咪难过的时候,小宫也难过,小宫没有娘亲,就只有大妈咪。”
小宫说着,眼泪就没有听过,肩膀抖动的时候,万俟圣昕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他的童年,可不就是没有娘亲吗?那种用任何物质都满足不了的缺陷,是心中永远的痛。
这时,窗外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一阵尘埃,紧掩的窗松动了几分,万俟圣昕还没来得及出手,又是一声巨响,窗子已经整个脱落了,风信子举着一根粗壮的木棍,衣袂飘飘的站在窗前,一轮月就在她的头顶,被风扬起的发妩媚而多情,面纱也挡不住的风华,让她美得惊心动魄。
这样的风尘,万俟圣昕没有见过,连手中闯祸的木棍子也显得异常可爱,只是,她负气离开,又回来做什么?
就在风信子身后,大群的守卫杵着,按说这等夜闯寨主阁的人就该当场缉拿,甚至该就地正法,可是这人偏偏是日渐嚣张的压寨夫人,大伙哪里还敢上前,只能站在后头面面相觑。
万俟圣昕一摆手,挥退了守卫,抱着小宫的手臂微微有些颤,他竟然有些好奇她去而复返的原因了,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来道歉的,还是觉得他错了来兴师问罪的,反正不管她动手还是动口,为了小宫他都不会计较的。
“抱歉,我忘记拿小宫了。”
“大妈咪!”惊魂甫定的小宫听到风信子的声音,忙挣脱了万俟圣昕的怀抱,冲风信子扑过去,可能是急了些,加上在书桌上行动不便,小少爷摔了个结实,不过他也算是个男子汉,知道在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趴下来。
万俟圣昕无奈的摇摇头,将趴着一动不动的小宫抱起来递给风信子,说:“跳窗危险,你进来从大门出去吧。”
“麻烦,走了。”风信子抱着小宫,也不看万俟圣昕,她可不想让自己努力塑造的冷酷造型破功,必须赶快走。
“等等!”
夜色太朦胧,就会让人变得奇怪,就像此刻欲言又止的万俟圣昕。
风信子坐在窗台上,双手撑在身侧,不停地摇晃着双脚,等待着万俟圣昕的下文,小宫在她身边坐着,动作神态模仿得一般无二。
万俟圣昕避开二人直勾勾的目光,按了按脸上的面具,道:“本王随你们一道回去吧。”
“你想送我?”风信子一阵见血,万俟圣昕那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碍着面子说什么一起回去,他还能住在泠心院里不成啊?
“本王只是放心不下小宫,少废话,下来,从正门出去。”万俟圣昕说完,自己率先出了门,这公主一点女儿的样子也没有,长此以往,会不会带坏小宫呢?
皎月如水,良人若画,一路灯盏迷离,微风习习,风信子面纱下的容颜,荡漾着无尽的幸福,完美的他和可爱的孩子,是她前生无数个梦中不变的情形呢,虽然,他不是他,可是他更俊美,也更,漠然……
“唉。”信子叹了口气,要是他能够像齐岚一样温柔,对她笑,她或许真愿意放弃自己最伟大的山大王梦想,安安分分的为他做个称职的压寨夫人。
“为什么叹气?”万俟圣昕微垂着头,酷酷的背着手,黑色的衣袍在月光下映出淡淡的光华,让戴着面具的他神秘又魅惑。
“你,在关心我?”风信子碰了碰他的肩膀,俏皮的打趣道。
本就只是一句玩笑话,谁曾想万俟圣昕突然推开靠近的风信子,微愠道:“本王没有!”
“没有就没有嘛,凶什么凶,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故意掩饰呢。”风信子不悦的嘀咕道。
万俟圣昕加快了步伐,气息也有些紊乱,这女人总是胡言乱语,他可不会喜欢这样的丑丫头,不但刁蛮、歹毒、狡猾……还那么多话!要不是她能帮助小宫,他就……若非如此,他会将她逐出山寨吗?
七剑说,她是万俟庆的女儿,天生就是他的敌人。
当年万俟皇室动荡,他失去了江山,万俟庆趁乱登基,说是流落民间的皇子,实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贵族,说白了就是异姓篡权,他曾经发过誓,会将万俟家的天下夺回来,可是,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清闲日子,他倒真不愿再卷入纷争了,但那么承诺,毕竟不能违背,只要他一天姓万俟,就有职责有义务保护先祖打下的江山,何况,如今的帝王昏庸无能,大归汗国的国力几欲超过了日昼,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万俟庆将王朝拱手他人,特别,是大归汗国。
娶皇家公主,只是让万俟庆失去民心的一个小计谋,但现在万俟圣昕已经不能像计划的那样让她死于非命了,如果她真能救了小宫,他会让她离开吧。
风信子偷偷瞄了眼万俟圣昕,即使戴着面具,他身上也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他说他曾是日昼的秦王殿下,又有着国姓万俟,而自己的这个身体是万俟家的公主,不管情感如何,光是二人这至亲的关系,他们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大爹爹,大妈咪!你们怎么可以不理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