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知错了,日后一应事宜,全凭岳父做主。”
赵宪面露惭色,由于自小在弘昌帝口中,便是天性愚笨不堪大用。
成年之后,一直想着做事证明自己,结果落了个幽禁冷宫。
“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住多久了,待殿下坐稳了位子,便回家养老。”
张正阳一辈子都在算计得失,永远是趋吉避凶谋划长远,临终在儿女事上违逆了本心。
在他看来,推赵宪上位并非好事,坏就坏在其嫡长子是张家血脉。
世上再宽厚的皇帝,也不能容忍一个外姓,连续两代人执掌国朝大权,到时候凤阳国姓赵还是张都不好说。
反之遵循先皇遗诏,张家再落寞也是地方望族。
一旦参与操纵皇位更迭,纵使眼前大获全胜,也是为将来灭族埋下祸根。
赵宪察觉张正阳面色变幻不定,询问道:“岳父,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拖得越久,我那弟弟皇位就越稳。”
“此事急不得,你现在最大的污点,是先皇下旨罢黜。先皇谥号为宣,国朝史书钦定的弘昌中兴,其生前判罚谁人敢逆?”
张正阳必须将此事与赵宪讲清楚,免得他又擅自行事,坏了大计:“所以你现在推翻赵源,登基为帝,也很难得到宗室认可。”
赵宪急切道:“这该如何是好?”
“等!”
张正阳说道:“等赵源出手,灭了楚王、汉王、景王三家,你再出手将其推翻。”
赵宪疑惑道:“那宗室就会认可我?”
“到时候你就是先皇唯一子嗣,无论宗室还是朝堂,都得捏着鼻子认了。”
张正阳说道:“堂堂中兴之君,有嫡长子在却让旁支入继大统,史书上定会落个不忠不孝的骂名!”
赵宪问道:“赵源能下得了这狠手?”
“先皇六个儿子,唯赵源生性多疑冷酷,向来行事睚眦必报,否则我怎么会无缘无故选他上位?”
张正阳说道:“当然,性格只是先决条件,后续还有手段,引得赵源必杀三王。”
赵宪请教道:“还请岳父解惑。”
“前些日子京中流言,各府四处招募江湖高手,幕后都是我在推动……”
张正阳见赵宪茫然模样,无奈揉了揉额头,只得继续解释。
“这么做目的,是为了造成一种假象。其一是江湖高手稀缺,难以招募,其二就是高手可以决定小范围胜负,潜意思就是有利于争夺皇位。”
“这有什么不对吗?”
赵宪说道:“小婿听闻此事,也遣人招募了几个高手。”
张正阳眉头一挑,说了几个名字:“洪骅,王一掌,慈悲和尚,曲老道……”
“……”
赵宪脸色通红,再怎么愚笨,也知晓这都是张正阳的人。
“其他人也如你这般,跟风四处招募高手,听闻有人还允诺爵位!”
张正阳缓缓说道:“敢下如此承诺,定是心怀大志。宫中见状,也不得不跟着招募,免得各府高手肆意进出宫闱,危及赵源安危。”
赵宪目露茫然之色,这与夺皇位有什么关系?
“梁、谢之类的腐儒,早就读书读傻了,自不会弯下腰去见江湖草莽,所以这差事定会落在李德福身上。”
“李德福区区内宦,连王府都少出,哪认得什么江湖高手。”
张正阳说道:“我麾下的高手,早就在此之前与李德福亲戚交好,没有引起任何怀疑,顺利入宫当差……”
“嘶!”
赵宪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当官的如此阴险,喜的是最阴险的那个是自己人。
“不止如此,那三位王府的高手,也有我的人成为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