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姓金之人数不胜数,只是……临州瓷器大商,可就只有这一个。
“本是下官初见殿下,您不认识,也是正常,”金恒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对一个熟识亲友那般,恭敬却没有疏离感,“阿姐远在圣都,我这个做的弟弟时常挂念,幸而殿下常常召见,照顾并让阿姐解闷,她在信里写到,跟您甚是合得来。还说遇到同人交往疑惑之事,您总是能一针见血地点醒她,您跟传闻不一样,她喜您。”
燕元嘉思考了会儿,自己是什么时候给她答疑解惑了。至于合得来,那就是二人一同谋划了。当初原身为了得些银两傍身,确实将人从宁宜公主那里截和了来,而自己穿越来后因为临州曲目那件事……也是故意引她来凤竹殿几次。
“说到这,到底还是我该谢金姐姐了,”她将刘氏、刘夫人,换成了金姐姐,“每次都是金姐姐赔本宫解闷,本宫也是偶有一次听金姐姐描述莲花塔,才知晓原来大齐有这么一个风景绝佳的地方,民间趣闻,金姐姐说后,还真的丰富了本宫日常。”
金恒真情真情实意感激,“哎!虽家中最不差的就是银两,但也难以管得了夫人府内琐事,亏得您帮姐姐梳理轻重缓急。”
这样看,燕元嘉想起来了,每次同刘氏商议事宜之前,她都要拐弯抹角地寒暄几句,但是没有想到刘氏向自己随口而出的烦恼,竟然都是真的,而她果断的建议,也真的帮到了对方,还有自己的一些简单意见,她也都听了进去。自己一直觉得她们是各取所需,毕竟自己是坑了人家银两,也利用过对方资源的,但是没有想到对方最不缺的就是金钱,那这样,似乎是她帮了刘氏。
她要刘氏的银两,而刘氏最不差的就是银两了。
临州富商之女,可不是轻易小看得了的。
“您看看。”金恒说话是直,竟然拿了一个册子礼单给燕元嘉,“阿姐说您最是不易,今日一看是要辛苦些,身边伺候的人也都可以数得过来……您先点一下,这里没有周到的,您只管提。”
燕元嘉拿起礼单,心中是被吓了一跳。
其中什么人参鹿茸,都是按箱子的,还有什么上等丝绸布匹,甚至其中荒谬到,还有马匹金银……燕元嘉有些震惊地抬头,就看到对方真挚而又肯定地点头。
她又继续看了下去,其中几条,甚觉荒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来。
“呵呵,”金恒也跟着笑,“这才是拟定的第二本,阿姐也有参考。”
“这两个临州名厨,专门给本宫,也没有用武之地啊,”她将礼单往外推了推,“像是嫁妆一般。”
金恒没有说,但这里很多都是参考了金家嫁女的一部分规格了。
“您是公主,是金枝玉叶。”金恒认真道。
“其实,”燕元嘉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像是马匹,厨子什么的,本宫都用不到。”
他既是从自己姐姐刘金氏那里了解自己,就应该知道自己在宫内的处境。
“且无功不受禄,我同金姐姐的情谊就是被皇上母后等人知晓……”她摸了摸礼金单子,这么大的诱惑,其实是真想要,“这些数额,本宫也不能收,大人也居官场,怎么不会知道这相当于给刘大人一个行贿之由?”
当然,金恒的官是买来的。
也是朝廷认证的。
不过,他可是直接是从陛下那里买来的。
因临州一年火灾,金家捐赠万金,且主动捐款修建庙宇管道驿站等,所以这临州州长富闫瑞才写了个奏事折加奏安折给皇上,这才封了一个员外当当。再后来又加封了一个临州文旅司长的位置,也是现代说的文旅局局长,但几乎临州很多开支,人家都是有捐款的。
“那宫内如是欠缺五殿下的,也会有如数补偿吗?”
燕元嘉面上是轻松一笑,“大人说笑了,自古天下都是陛下的,本宫能为公主,也是承了父皇、皇兄恩泽,该是感恩,谈何是亏欠?”
“那其他公主俸禄,伺候规格,您也一样吗?”
他一问,燕元嘉笑容僵在脸上。
她确实没有被当个正经公主对待,何来什么规格。但她只不过是太后家奴之女,太后能让她的生母当上贵人,又生下自己,已然是改命了。甚至还剩下了皇子,她还有个同母弟弟。
“公主跟公主也是不同的,”燕元嘉盯着她,“本宫依附太后,实则背后并无力量,换句话说,本宫对皇兄,毫无利益可言。”
她话说得残酷,但事实如此。就算这些话她不说,公主们的势力早就是公开透明的。就比如这次她能够主持祈福祭祀,不也是为了护送宁宜公主安全归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