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父吃饭间问起童父今年收成怎么样,下次人来就行,不用送那么多粮食果蔬,做农民的也不容易。
童父摆手:
“亲家这就见外了,今年收成好,你们做海的又不种稻谷,家里有就送过来,不用花钱去外面买。”
童瑶眼眶发红的看着老爹,啥收成好,不过是让她在婆家能直起腰杆子罢了。
八零年代初,杂交水稻虽说开始大面积推广,但也没普及到她们这边偏远的小城市。
到八零年代中期,杂交水稻才占全国稻作播种面积的50%。
“爹,咱家是种双季稻吗。”
童父没想到自家闺女居然还懂双季稻,欣慰点头:
“对,咱家今年年初开始种双季稻的,虽说种子贵点,还要花钱买化肥,农药,但是产量是比单季稻高。”
童翔听到老爹说稻谷就浑身一抖,夹菜的手都抖了起来。
童瑶看到他手抖,抓过他的手一瞧,果然,全是结痂的水泡,就连肩膀都是挑稻谷时的压痕,青紫了都。
童瑶心疼的皱着眉。
童翔笑着抽回手:
“姐,没事,刚双抢完,大家伙都这样,你没看爹,手上全是,哈哈。”
小年轻笑嘻嘻的不在意,可童瑶和杨家人的心都辛酸得不行。
老人家都说“吃得双抢的苦,何事不可为”,就能知道双抢的苦可见一斑。
早稻三月到四月,早春温度低要下田插秧,到了七月,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收割,抢收早稻后,马上又要抢种晚稻,这就是双抢。
晒完稻谷,国家又要开始收公粮。
那会村里大喇叭会播报:
“各位村民请注意,乡里已发通知,从明天开始我们得交公粮了,三天之内必须完成,有些人不要存在侥幸心里,想抗粮不交,交皇粮那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抗不过去的。”
现在他们这边是每家每户,一亩交一百多斤,必须无杂质,干燥,饱满,一半抵农业税,一半是无偿上交国家的。
到了年终算提留款,农民家里还要交几十块人民币。
农民还得有人情世故、孩子上学的开销,一年到头几乎不剩下啥钱。
能勉强维持温饱就不错了,可作为土里刨食的农民,又出不去打工,不种地,又能干什么呢。
就连初中毕业的童翔也是回村跟着家人种地。
直到2006年国家才取消交公粮的制度,那时的老百姓们恨不得连夜放鞭炮庆祝。
童父一大家子没分家,劳力多,还能有多余的粮食拉过来给杨家。
像别人家人口少的,自家吃都不够,出门赶集还得借钱去,用粮食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