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接着说道:“一虎,你为人胆大心细,平时鬼点子也多,这次就有你和巴根带领苍狼大队所有兄弟行动,主要任务就是袭击日军的辎重队伍,有机会的可以突袭日军的指挥所,当然这个必须有十足的机会才行,决不可鲁莽行动。记住,我送你四字真言:准稳狠快。行动之前,一定要确定情报的准确性,务必搞清楚才定计;要计划缜密,一个失误就有可能把咱们这些弟兄都葬送了;对鬼子要狠狠的打击,一定要让他们知道疼,这样鬼子的战略部署才会有所收敛,减轻开城和我那边的防御压力;最后一点,一定要迅捷,不可拖泥带水,不要再同一个地方多做停留。现在你就可以带着弟兄们行动,先下去把武器弹药准备足,即刻行动!”
张一虎点点头,应声道:“头儿,我明白了。苍狼大队绝不会给你丢脸!”
一旁的谭峰一听,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有点急了,忙道:“头儿,我呢,我咋办,你把他们都安排好了,我干啥去?”
张毅一笑,说道:“你就跟在我身边,这次是我头一次进行防御战,你跟在我身边一同在开城战略高地驻扎,为我参赞军务,另外去苍狼大队找上四五个操炮的高手带在身边,也让鬼子长长见识,看看老子的炮兵怎么进行炮战的,我们要报昨晚炮击之仇!”
谭峰咧嘴一笑,这次可以有大仗打了,少不了自己的活干。
聂世成在一旁看着张毅布置,心中暗自感叹,这个张毅果真了不起,做起军事部署来,滴水不漏,思维缜密,当真是打仗的天才,自己像他这么大,都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新兵蛋子呢。
聂世成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唐克强,你现在回去立刻整顿人马,补充辎重,中午之前必须安排妥当,随张毅出城构建工事。大营内的物资对你们老前营优先供应,急得多带几门大炮和马克沁机关枪过去,如果日军进攻你们,有你们苦的。”
唐克强也不多言,拱拱手就要下去准备,张毅叫住他道:“克强兄,一定要记得多带一些铁锹之类的工具,我们挖堑壕,修工事,可离不开这些东西。”
唐克强展颜一笑,说道:“好,老哥明白,这些不用你操心了。”
张毅回过身来,向着聂世成说道:“大人,你可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聂世成笑道:“身边有了你这个小诸葛,我这个当头儿的可是轻松了许多。现在我们就等着日军到来,与他们决战于城下了……命令:副中营、北大营新编一个营,随我守住开城南门,未来日军攻城,依仗兵力优势,必定是要正面仰攻,我们一定要守住南门不失。练军一营守北门,练军二营守东门,练军三营收北门,北大营另外两营作为预备队,准备随时支援。另外,派出一支队伍,守好电报局,千万不能让开城内的日本间谍破坏了电报机器。冯贺,你速去调剂武器弹药,把开城城内的武器弹药,全部征用,有你统筹……”
数千里之外的天津,李鸿章府邸。中午,李鸿章致公完毕回来,心情沉重。近些日子来,自己煞费苦心,维持局面。朝堂之上,老佛爷不想大动干戈,力主求和,以图过个安稳寿诞;皇上年轻气盛,则一力主战,同时翁同龢那个老家伙,在鼓吹出战的同时,又处处刁难自己,不给自己经费整军备战。现在中日宣战,大战在即,火烧眉毛了,这些人才知道着急。可是近年来,由于没有经费维持,陆军还勉强维持着战力,海防可就不行了,舰炮陈旧,炮弹缺乏,海军训练严重不足,自己的淮军也是一再缩编,现在不过还有五万余人,怎么去抵抗未来日本的虎狼之军?如今的大清啊,风雨飘摇,人才凋零,想当初,文正公与左宗棠还有自己,各镇一方,努力维持,才有了同治中兴,如今前两人早已故去,朝中却再也没有良才顶替上来。翁同龢之流不过一介书生,只会纸上谈兵,不晓军事、不通政治,不明外交,尸位素餐,国之蠹虫啊。
李鸿章深深叹息一声,疲惫地坐在沙发椅上,轻轻揉着太阳穴,实在是太倦了。这时,盛宣怀从外边急匆匆走了进来,看到李鸿章疲倦的样子,放轻脚步,轻轻说道:“中堂大人,朝鲜聂世成发来急电,朝鲜事态有变。”
李鸿章心中一震,说道:“电文拿来我看!”
盛宣怀将电报递给李鸿章,说道:“聂世成称,7月27日凌晨,日军突袭我军南北两座大营,其时,南大营提前已获得确切情报,聂世成两次向叶志超通报,未引起叶志超留意,最后聂世成亲赴北大营向叶志超通报,叶志超依然没有做任何准备。结果大意之下,北大营仅仅坚持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来袭日军全部击溃,叶志超在逃亡途中,又为日军伏击丧命,我军在朝辎重被尽数劫掠。聂世成遭受到了日军前后夹击,幸好苍狼营管带张毅,率领一部骑兵,奇袭日军大营,烧毁日军辎重,引日军大部回援,才解去牙山之围。如今,聂世成已经兵退至开城驻守,日军兵力在朝已经超过两万人,仍在不断增兵。请朝廷尽快催促援兵进朝。“
李鸿章看完电报,怒道:“叶志超,叶志超误国啊!三千大军,竟然连半个时辰都没能坚持下来!这是淮军之耻,是北洋之耻!”
盛宣怀道:“中堂,如今不是生气之时,你应该火速发报给朝廷,向皇上与老佛爷请见陈述厉害,请旨迅速集结各地精锐,在奉天以及北方沿海战略要塞布防,谨防日寇入侵关外三省。同时,也要迅速遣援军入朝,支持聂世成,不然的话,聂世成部必然是全军覆没啊。”
李鸿章沉吟道:“杏荪,如今朝中颇多掣肘,各军尽皆备战不足,仓促间如何能够完成整军备战?只能暂时先催促马玉昆、左宝贵、卫汝贵以及丰升阿四部全速进军,先守住开城,然后我再筹其他良策,看看如何能够统一朝廷意见,再行定夺吧。同时,电令丁汝昌即刻整顿军马,通过水师运送一部援军赴朝。嗯,聂功亭向我极力举荐这个张毅,将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让功亭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如此大力称颂,可是罕见。”
盛宣怀笑道:“也是,这个小伙子也是颇为传奇了。四个月前,还是一个新参军的懵懂小子。先是作战勇猛,悍不畏死,被提升为哨长。这家伙竟然就敢面见总兵,要求编练新军。这个聂功亭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竟然一口应允,让他全权负责,便宜行事。仅仅三个月时间就被他练出了一支精兵,把聂功亭手下的那群骄兵悍将给整治的服服帖帖。实在令人啧啧称奇。”
李鸿章点点头,说道:“确实啊,功亭厉害啊,不愧是我淮军的四大名将啊,眼光毒辣。自牙山一战开始,这个张毅每战必与,而且都是担负的最关键的任务,此次出城驻扎,与开城相互遥应,也是他的筹谋。这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人才啊。我北洋一脉,如今人才凋疏,年青一代,除了袁项城之外,再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干才。这个张毅,我们可要用好了,等老夫百年之后,这可就是北洋的顶梁柱了。”
盛宣怀思索道:“中堂大人,如今朝廷局势纷乱不休,党争愈演愈烈,即便您也是举步维艰。既然聂功亭将这个张毅捧得如此天才绝纵,军事、政治、西洋外交无所不精,不如你去电请功亭与这个张毅为您分忧,看看有无良策,正好试一试张毅到底是真的满腹经纶还是腹中空空。”
李鸿章点头道:“也许聂功亭有些言过其实,但是这个张毅本事还是应该有些的,不然聂功亭也不会对他言听计从,并且从牙山——成欢一线全身而退。也罢,我就去电咨询聂功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