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成这样不死也差不多了。
追兵继续围堵另外三个,三人当中最危险的莫过于黑衣长发的暗卫,可“她”真是漂亮,犹如传说中的美艳女妖,撩的一拥而上的逆贼恨不能捉住了仔细瞧个分明。
但裘海知道,满脸血的绿罗裙才是首要目标,且这个目标还是个普通人,简直是天助我也!他指着汤媛吼道,“抓活的!谁抓到她,赏金一百两!”
那价值一百两金的汤媛却早已哭的不能自已。
“明通……”
明通死了。
她知道女宿作为贺纶的暗卫,责任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除了她,他谁都不管,包括鬼宿。
所以汤媛没法儿责怪女宿见死不救,只能无奈而痛苦的垂泪。
“我告诉你,自不量力和多管闲事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女宿拽住汤媛的腰带,接替鬼宿带着她奔逃,“但你死了不打紧,却要连累我去郡王跟前自刎谢罪,那么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汤媛死死咬住唇,木然的随着他的力道往前跑。
直到将笨重的弓箭手甩的足够远,女宿和鬼宿才互相对视一眼,转而丢下汤媛,犹如两道狂风利刃卷入来势汹汹的逆贼群中,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而逆贼八辈子也没想到跑的如同丧家之犬的猎物会突然反杀。
只是愣神的功夫同伙就被杀了大半。逆贼们轰的散开又轰的一拥而上。
不过女宿和鬼宿并不恋战,杀了十几个人夹起汤媛就逃,与弓箭手打了个完美的时间差。
就这样你追我赶,走走停停,逆贼们也吃不消了,除了十名弓箭手也只剩下六七个能打的,此时裘海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轻敌,怪不得李林山要调集两百个精英行刺,对付这样的暗卫,就是来三百个也不嫌多啊!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胜负又是个未知数,裘海断然没有灭自己威风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日原还碧空如洗的天色渐渐被阴云所遮。
裘海怒叱一声,奋勇当先,双方打的不可开交。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女宿和鬼宿除了正面迎敌,还要分神应付流矢,真真儿是险象环生,负伤在所难免,当然逆贼那边也不太好过,死伤更为惨重。
过了很久,才有人拉起周身冰冷不若从血池里捞出的汤媛。“跟我走。”女宿凉凉道,没有一丝感情。
走?汤媛眨了眨眼,不停的发抖,阴云下尸积如山。
鬼宿身中数箭,一动不动的倚树而卧,只见她烈焰如火的红衣下渗出了汩汩鲜血,把单薄的布料逐渐泅染成一种怪异的发黑的颜色。
但汤媛看得很清楚,鬼宿还在喘气,胸口有微弱的起伏。
“她、还、没、死!”汤媛一字一顿道。
“但她走不动路。”女宿擦了擦脸上的血,拽着她拔腿就走。
孰料从昨晚到现在都表现的逆来顺受的女人忽然发疯,用力挣开他的手,怒吼,“这是你的同袍啊,刚刚还跟你浴血奋战!现在我说她还没死!你听不见是不是?”
汤媛抬起手,却哽咽,最终又放下,“这是个人,不是抹布。”
“那又怎样,我保护的人只有你。”
汤媛难以置信的瞪着女宿。
“怪不得没有人喜欢你。”她无力再跟他说话,转身跑向鬼宿。
伤痕累累的女暗卫确实还活着,不过情况也确实有点儿不乐观。
汤媛不停抹泪,掏出所有的金疮药,试图把能看见的伤口都涂满,以此减缓失血的速度。涂着涂着,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
明通,是了,那个倒霉蛋还挂在斜坡暴尸呢!
“明通……”汤媛不停抹泪,蹲在斜坡边沿拉着野草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下滑。
他死的好惨,胸口半点起伏都没有。
那日,汤媛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拖上去的,也许她并没有拖上去,还害得明通的尸体在乱石堆里东撞一下西撞一下,把个尸体撞的猛然咳嗽出声,又哇啦吐了口血,竟是活了过来。
当时,毫无人性的女宿一直伫立上方,漠然下视着石堆中她和明通滑稽的模样。
但最终,还是拉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