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把两个人的身影映在了窗户上,里间的一人跳着花枝招展的舞蹈,另一个搂着对方的腰,饮下一杯酒,又传出调笑嬉闹的的声音。
宋礼卿知道这笑声是君麒玉,隔着窗户尚且如此难堪,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香艳的场景。
“是太子让你拦住我?”宋礼卿随口问。
侍女跪下怯怯地说:“不是,殿下说您要去就去,叫我们不许阻挠……是奴婢自作主张,新婚之夜,殿下和那个西域妖精寻欢作乐,简直不堪入目,还把您晾在一旁,奴婢不想太子妃看了不高兴,眼不见为净……”
宋礼卿心道,这行乐斋果然名副其实,四个字歪歪扭扭,又肆意洒脱,一看就是君麒玉写的。
“你是为我着想。”宋礼卿拉了她一把,“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答:“小笛。”
“小笛,谢谢你,等会儿你守在外面,不许人靠近。”宋礼卿又道,“今日太子的事情,你们要帮我保密,不能外传,更不可让陛下听到风声,知道吗?”
“为什么?”小笛不解,“是殿下做错事……”
“殿下的声名要紧,他是储君,未来的天下共主,不能留下一段荒淫昏庸的污点。”
宋礼卿解释完,推开了门。
里面奏乐嘎然而止,舞姿也停顿了,一众人望向宋礼卿,好似他是那个和气氛不孚的不速之客。
宋礼卿环顾了一下,里头多半是乐师,弹奏的是胡琴等西域乐器,只有一个人站在中央翩翩起舞,是宋礼卿在城外见过的,君麒玉带回的那个胡奴儿。
胡奴儿肤色偏棕,头发眉毛又泛黄,瞳孔带蓝,极具异域风情,他浓妆艳抹,眼大眉长,又穿着腰背肩膀小腹大腿尽露的七彩宝石舞衣,活脱脱就是画里西域妖媚的样子,难怪小笛不齿,说他是妖精。
胡奴儿看到宋礼卿,不仅不惧怕,反倒盈盈失礼,目光娇媚,直视挑衅。
“皇太子妃。”
宋礼卿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君麒玉跟前。
君麒玉此刻卧在垫着虎皮的躺椅上,婚服还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他恹恹的神情便知道被打搅了兴致。
“皇太子妃……”君麒玉好笑地咀嚼这个称呼,然后笑道,“你来得正好,你去给爷舞一曲,胡奴儿跳的那种,哦,这儿还有一套舞衣,你穿上肯定别具风情。”
君麒玉指着另一件露骨的,都称不上衣服的舞衣,宋礼卿唇角沉了沉。
“我不会。”
君麒玉乐了:“不会有什么关系?让胡奴儿教你。”
胡奴儿娇声道:“尊爷的命令。”
他当即演示起来,扭着臀胯,舞衣上的宝石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沙沙声响,好不妖娆魅惑。
宋礼卿表情更僵硬了,他将背挺直。
“我是钦点的新科探花,御赐太子侍读,朝廷在册的正职官员,不会学这些搔首弄姿的胡舞。”
胡奴儿咯咯直笑,几步走到君麒玉身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