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嗯了一声。双姨盛了两碗米饭上来,替她说话:“少爷,这些都是凌小姐亲手做了,忙活了两三个小时,你可一定要好好尝尝。”黎屿成好整以暇地笑了下,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说:“是吗,那我今晚真的得好好尝尝了。”他坐下时,右手顺势从凌若念的腰往下摸了摸,带着几抹风流。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被他这么一说,也变得不正经。双姨在场他还搞这种小动作,凌若念不由得羞赧地睨了他一眼,然后也坐下准备吃饭。她揭开炖盅盖子,亲自替他盛了一碗汤。“石斛橄榄鲍鱼汤,你试试。”黎屿成拿起汤勺,刚舀了一勺送进嘴边,手机铃声便响起。他划开放到耳边接起,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男人的唇线忽地一紧。见他挂断电话,凌若念试探性地问:“谁啊?”黎屿成收起手机,看了她一眼:“公司有事,我要出去一趟。”“很着急吗,要不吃完饭再——”她一句话还没说完,黎屿成已经捞起外套起身。椅脚和地板在她耳边摩擦出尖锐的一声,让她有一瞬间的耳鸣。不等她再次挽留,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客厅玄关。凌若念失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要不是这椅子两侧有扶手,恐怕要摔倒在地。她刚才其实看到来电一眼的,那上面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詹俏。如果是詹俏有急事找他帮忙,他和她说,她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不是特别着急的话,那他吃完饭再去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瞒着她,和她说是公司有事?上次在詹枫生日宴听到的联姻传闻,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或许联姻一事不是空穴来风。或许黎屿成也不止将詹俏当做好友的妹妹。◎他口中的很忙,难道就是忙着陪詹俏逛街?◎双姨洗完手从厨房出来,看见餐桌只有凌若念一人,疑惑地问道:“咦少爷怎么不在?”凌若念背对着双姨,深呼了一口气:“他出去了。”“出去了?”双姨惊讶反问,然后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收了声。凌若念撑着桌沿站起来,气息很弱:“我吃好了,双姨你把桌子收一下吧,我先回房了。”双姨看着一桌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欲言又止,然后应了声好。月落,日又升。凌若念睁开眼睛醒来,她今天起得很早,现下不到九点。她伸手摸了下身侧的被窝,冷的,又看了下,枕头被单都很平整,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看来黎屿成昨晚没有回来。她收回手,看不出在想什么,然后踩着拖鞋下床。十分钟后,凌若念来到餐厅,看到餐桌上还未收拾的碗碟,怔了一秒。“双姨,他……回来过?”“诶。”双姨忙不迭过来收拾餐桌,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少爷昨晚应该是歇在书房了。”凌若念点点头坐下,吃完早餐后,鬼使神差地走到书房门口。她在这住了三年,却一次也没有过进过书房。她刚住进来时,黎屿成就专门提醒过让她不要进他的书房,她也可以理解,也许有什么商业机密在里面,所以老老实实地没有踏进过一步。但今天,看着门上的密码锁,她突然产生一股好奇,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那么重要,真的只有公司文件吗?……一整天在家,凌若念找出了韶光的剧本重看,又跟小粒要了片场花絮。临近电视剧开播,她需要重新熟悉韶光这个故事,琅意这个人物,以便更好地配合剧宣。晚上,她继续窝在客厅沙发上看剧本,纸上有许多她当初用不同颜色的笔做的标注,重看又是另一番心境。深夜黎屿成一进家门,看到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女人穿着一身素白裙子,手上拿着剧本,在沙发上睡着了。轻薄的衣料勾勒出绝美的身材比例,只露出一双莹润白皙的足尖,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透着一股纯净到极点的月光感。黎屿成放轻脚步走过去,本想叫醒她,目光落在剧本上的台词一秒,改了念头。他把剧本抽出放在一旁,然后轻手轻脚地将面前的女人打横抱起,向卧室走去。凌若念身上穿的是睡裙,应该是洗过澡了,所以他直接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取了衣物去洗澡。床上,凌若念的眼皮动了下,耳边似乎传来一阵水声,但她没精力去思考,继续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她没有在床上醒来,睁开眼睛,面前是放着电影的巨大屏幕。她躺在影院的真皮沙发上,不,准确来说,她是被男人力量蓬勃的身体抱在怀里。“我怎么在这?”凌若念下意识一问。黎屿成压下视线,低笑着反问:“不是要看电影吗?”几分钟后,漆黑的影院里,另一阵声音响起,渐渐盖过电影台词,成为主角。两个小时后,黎屿成抱着凌若念从影院里出来。路过客厅时撞见打扫卫生的双姨,双姨立刻低着脑袋当做没看见。热气氤氲的浴室里。男人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背上,赫然多出几道新鲜的红色抓痕。黎屿成抬眼看向浴缸内一声不吭的小女人,轻笑一声:“还没消气?”凌若念和他对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她不知道昨晚那个谎言背后的真相,她是否能接受得了。昨晚詹俏的朋友圈又浮现在眼前,户外草坪鲜花气球等等元素很难不让她联想到婚礼、订婚宴。她还在照片看到了黎屿成的妈妈,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妈妈的样貌,和他有五分相似。假如黎屿成真的要和詹俏联姻,那她该如何自处?时间转眼来到九月下旬。只剩一个星期就到开始全国各地跑宣传,凌若念想在离开前再和父母吃一顿饭。这天吃早饭时,她看向身边的男人,轻声开口:“你明晚有时间吗?”黎屿成放下咖啡杯,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怎么了?”凌若念抿了下唇,语气轻柔得像白云:“过几天我就要去千水市了,想趁这个时间和我爸妈吃一顿饭。”她顿了下,然后才补完了这句话:“你陪我一起去吧。”即便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意识到了她和黎屿成很难走进婚姻关系,但她还是想再努力一下。如果他愿意去见她的父母呢,那是不是就证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只是碍于家世背景才没有将他们的关系公开,和詹家联姻也是父母的意思,对她隐瞒也是不想她操心,想自己处理好和詹俏的事?可男人并不如她想象的样子,只是动作优雅地擦嘴,然后低声安排道:“明晚我有应酬,让柴叔接送你和伯父伯母,你有什么需要和万秘书说就可以。”“那后天呢?”她又问。黎屿成神情顿了下,声线冷了一分:“我最近很忙,安排好的行程没办法轻易更改。”凌若念垂下眼帘:“我知道了。”第二日,商场。凌若念带着父母来逛街,挑了好些秋装,见衣服挑得差不多了,她打算带他们去吃饭。就在她准备开口时,一抬眼就看见对面的店里,两道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店铺已经闭店,只为他们两位顾客而服务。男人一身剪裁讲究的西装,衬衫领口开了两颗,衬得他矜贵又随性。而她身边的女人穿着镶钻高跟鞋,一头棕色的波浪卷,精致又华丽,正向他展示脖子上的项链,询问他的意见。远远看起来,像是极为登对恩爱的一对情侣。黎屿成口中的很忙,难道就是忙着陪詹俏逛街?凌若念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