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姑娘平时文静端庄,正好和皇后的性格相仿,而且,也姓王,说不定,还是王皇后的什么远亲呢!
长御越想越有道理,把自己连猜带蒙的揣测当成是刘奭的意思,兴冲冲报告给了王皇后。
王皇后点点头,望着正扭捏不安地玩弄着红边裙角的王政君:
&ldo;我说什么来着?知子莫如母,我虽说不是太子的亲娘,可毕竟是一手把他带大的,他的心思,还能瞒过我去?&rdo;
有道是救人如救火,既然太子急需有人去填补司马良娣的空白,而这个人恰好又是太子表示满意的王政君,当下并不耽搁,派了两个内廷的官员,一驾轻车,就把王政君送进了太子宫。
不知道后世街上流行的红裙子是不是由此而起,反正在当时,后宫里很是流行了一阵红边裙子。那些深宫幽居的少女们,都企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像王政君一样,被一条与众不同的裙子带到白马王子的身边。
刘奭做梦也没想到母后的行动这么快,刚刚说了一句&ldo;此中一人可&rdo;,话还没落地,那位&ldo;可人儿&rdo;就送上门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大汉以孝治天下,难道说还能拂了母后的一片热心肠不成?
稀里糊涂,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搀入洞房再说。
王政君却不想这么草率行事,不管怎么说,该轰轰烈烈,让人刻骨铭心、永志不忘才行。
春宵一刻值千金。
如此昂贵的时刻,自然应该有红灯绿酒,方可尽欢。
红灯有了,就是曾经照耀过刘奭与司马慧鸳鸯春梦的那对红烛。可怜的红烛,你们曾经为司马慧的痴情滴过欢欣的泪,如今,照着这一对新人,你们又该作何感想呢?
绿酒也有了,却不是司马慧在漫漫长夜中与刘奭交杯对饮、排遣幽思的那一壶了。虽然依旧装在司马慧最喜爱的翡翠杯中,但新酷的泛着白沫的碧酒,那香那醇,还能比得上陈年的佳酿么?
此时此刻,刘奭的心情十分复杂。今宵碧酒,勾起对往昔燕好的痛楚回忆,被翻红浪,帐掩春光,丙殿这张合欢床,曾带给他和司马慧多少欢愉、几度颠狂!
但毕竟伊人已逝,阴阳隔阻,纵然贵为太子,也不能向白骨、活死人,把司马慧从阎王老子的手里再召回来,伴他重谐鱼水,再效于飞了。
何况,旧日红烛,正映照出眼前这位新娘的姣好面容和婆娑腰肢,眉清,目秀,唇香,腮红,胸酥,腰细,臀美,足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儿。
再看她神态,于端庄中透出几分腼腆,丝毫没有寻常姑娘一步登天时的那种轻浮狂傲,一双秀目低垂着,睫毛不住地无声颤动,挺秀的鼻尖上,渗出几粒晶莹剔透的细碎汗珠儿,倒也令人顿生怜爱之心呢!
尽管刘奭依然不能忘情于司马慧,但他毕竟是青春年少,几个月苦行僧般的禁欲生活,已经把他的精力禁锢得可以.这几个月养蓄下来的精力,如今被红烛碧酒所营造的特殊气氛引导着,沿着经脉在刘奭的周身蠢动着,弄得他血管贲张,心猿意马。
他不自主地移了一下身子,凑近了王政君。一股异香立刻袭入他的鼻窍,比御医们素常标榜的灵丹妙药还要灵验,他的心脏顿时紧缩起来,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热血哗哗流动的声音。
刘奭抽动了两下鼻子,贪婪地吸嗅着王政君的馨芳。
不能断定那天晚上王政君是否使用了香水之类的东西,但有经验的男士们应该可以想见,处女特有的体香对一个生理功能正常的男士会产生何等的魅力,而偏偏又很不凑巧,我们的王小姐,正是这样一位处女,她的体香还没有被掺杂进其他人的异味。因此,刘奭从王政君的体香中获得了极为强烈的诱惑,这种诱惑是如此强烈,以致于在这一瞬间,刘奭已经忘记了他所面对的不是司马慧而是王政君了。
其实还有一点更为重要:刘奭如果要想保住自己的太子地位,就必须接受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必须对她表示自己的高度&ldo;热情&rdo;‐‐如果说还谈不上&ldo;爱情&rdo;的话‐一因为在她婀娜多姿的美丽胴体之外,还有母后甚至父皇的旨意在遥控指挥着今晚的这一场男欢女爱,这种父母严命的有力干预,也使刘奭不得不暂时忘记他的慧儿。
于是,已经和王政君坐得很近的刘奭,试探地又把自己的身体向这个腼腆的女儿贴近了一些。
可是,王政君却似乎搞不懂这个动作的暗含春意,她退缩着,躲避着,把自己的娇躯移了开去。
刘奭果然上当了,他把王政君想得太简单了,他不知道,这个在掖庭度过一年多寂寞光阴的女孩子,曾经不止一百次地设想过自己的第一个夜晚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才能博得对方的好感,才能使对方对自己产生进一步的兴趣,&ldo;欲擒故纵&rdo;,&ldo;欲迎还拒&rdo;,这几个字,早已在王政君的心中像烙饼似地翻了多少个个儿了。当然,王政君最初设计方案中的&ldo;对方&rdo;,不是指刘奭,而是他的老爸刘询,但这对于今晚的实践并没有太大关碍,针对老爸的谋略,用在儿子身上也许会更加成功。
这一个小小的阴谋充分体现了王政君的聪慧甚至是狡黠,王政君表现出的冷淡按计划被刘奭理解为&ldo;不谙情事&rdo;,一向被父皇指责为&ldo;柔弱&rdo;的刘太子,此刻扬起了征服者的暴力大旗,下决心要驯服这只不太那么温顺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