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杨开泰这个人跟&lso;急功近利&rso;这四个字粘不上边,他很是踏实稳妥。楚行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小子是个业余作家,文字组织能力相当牛逼,在大学期间为外校人员代写论文相当出名,他大一就可以写出本专业和非本专业的各个级别的学术论文,人称&lso;论文小王子&rso;。
论文小王子一如既往的写下自己的&lso;标题&rso;,然后对着台下诸位警员道:&ldo;4月18号,也就是今天,早上8点13分,青菱湖施工现场发现三具腐尸。一男一女,还有一个胎儿,胎儿是从女尸肚子里刨出来的。由此推断死者很可能是一对夫妻或情侣,目前身份不明。时间太久肉身已毁,死因无法推查,只能等病理切片报告。死者体内的五脏被挖出,基本可以断定是凶手所为。并且作案手法非常残忍,这种情况不排除报复性谋杀,但如果不是报复性谋杀而是&lso;激情犯罪&rso;的话,凶手的作案手法明显已经经过升级,变得较为成熟。我们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青菱湖只有不到一百米,如果要毁尸灭迹的话把尸体切块扔进湖里会更加干净,水流会将他们汇入银江。但是凶手却选择了埋葬他们,而且方式并不草率,这说明‐‐&rdo;
杨开泰分析到关键时刻,语速忽然放慢了些,习惯性的把目光投向楚行云,貌似是在征求他的肯定。
楚行云胳膊支在皮椅扶手撑着额角,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杨开泰换了一口气,面向台下继续说:&ldo;说明凶手有悔意,但是手法凶残。在杀死死者后又将女死者腹中胎儿挖出,然后用木箱装殓下葬,比之父母用衣物裹体入土,明显慎重了许多。我怀疑凶手是一名女性,或者是一名年轻的男性。但是按照男死者的骨架来看,并不是一个女人可制服的,而且作案手法残忍,按照概率来讲,男性的概率高于女性。再者,从还没完全腐烂的切下来的内脏切片来看,切割表面凌乱且深浅不一,所以凶手的凶器是一把不称手的利器。因此排除有预谋的报复谋杀,大多是激情犯罪或临时起意,而且他她力气较小,至少没有成年男性的力量,再者他经验不足,我们现在要找的凶手是男性,比较年轻,或许不擅长与人交往,性格比较孤僻。嗯……暂时就这么多。&rdo;
乔师师点了点面前的资料:&ldo;经验不足?三羊,你什么意思?&rdo;
杨开泰离开白板墙向她走了两步:&ldo;楚队认为杀害死者的凶手可能是连环杀手。&rdo;
一个穿便衣的男警睁大眼睛看着他:&ldo;连环?你刚不是说他经验不足吗?&rdo;
杨开泰看向楚行云,想听他怎么说。
楚行云用拇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着眼不紧不慢道:&ldo;你怎么知道,现在咱们发现的尸体,是第一具,还是最后一具?&rdo;
说着直起腰拖着椅子往前凑到桌边,接着翻面前的案宗:&ldo;三羊,把你们学的那个,那个那个那个杀手的进化过程讲一讲。&rdo;
杨开泰:&ldo;无动机杀人,消遣杀人,兴奋杀人,最后是连环谋杀。&rdo;
楚行云抬起头扫视在座一圈,手指轻轻的扣了扣桌子:&ldo;都听到了吗?一环套一环,刚才三羊分析的很好,这桩案子排除有预谋的报复性谋杀,而且作案手法较高级,所以可以判断为&lso;激情谋杀&rso;。换个说法,就算现在咱们找的这位爷不是变态连环杀手,但是初次杀人就把尸体解剖内脏挖出来的我还真没见过,凡事都需过程,杀手同样需要过程,他们会一步步的进化。我认为杀人剖尸不是&lso;进化论&rso;的初始阶段。&rdo;
在座各位警员陷入沉思,唯有杨开泰出言道:&ldo;我同意楚队的观点&rdo;
楚行云拔高音量道:&ldo;现在的任务很明确,找银江市近年来的失踪人口,然后‐‐&rdo;
话没说完,会议室门忽然被人推开,傅亦握着门把站在门口,脸上的黑框眼镜稍稍掉在了鼻梁上。
&ldo;诺亚广场发生命案。&rdo;
楚行云目光一沉,起身拿起搭在皮椅上的外套:&ldo;三羊跟我走。&rdo;
彼时诺亚广场被封锁,两辆警车停在人行道路边,身着黑色防爆服的武警正在维持秩序。挤满了过路的衣着光鲜的上班族和提着菜盘子早起买菜的大爷大妈以及送学生的家长,放眼过去人头躜动,更有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稀里糊涂的跟着一起围观。
楚行云开车路过被封锁的诺亚广场正门大出口,看了一眼排山倒海的围观群众,直接开车绕到了小道。钻到竹林里疾行了百米,看到广场内腹中被竹林包围的一片人工湖边站了几个警察。
&ldo;楚队。&rdo;
一名刑警上前迎了他几步,然后跟着他一起往现场走过去。
&ldo;什么情况?&rdo;
&ldo;清洁工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死者,目前推测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五个小时。&rdo;
远远看到两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蹲在翠柳与湖水之间的草地上,本应赏花弄柳使人心醉神怡的清晨,被一具尸体打破了安详宁和的氛围。
楚行云踩在白露未晞的草坪上走到死者身边,低头一看,却看到一张分外年轻的脸。十六?十七?顶多了十八吧,这位学龄期的少年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衣,光着脚侧卧在湿漉漉的草地上,面色青白,眼窝发黑,嘴唇微微长着,唇角流下口水污渍,一张周周正正的脸上死气弥漫,本应鲜活年轻的身躯一片僵直。纵然楚行云见惯了死人,他也无法习惯看到这么年轻的,已经死去的生命。
一名上了些岁数的法医对他道:&ldo;死因是心脏骤停,身体上没有明显的致命外伤,待会儿做病理切片,看有没有过敏原。&rdo;说着拿起一个白色的半个手掌高的空药瓶,叹了口气道:&ldo;服用过度的奥氮平,这种药副作用非常大,看样子他是吃了一整瓶。&rdo;
楚行云蹲下身子,看着少年那张青面发乌的面孔看了一会儿,问道:&ldo;您认为他是服药自杀?&rdo;
老法医笑了笑,拿着药瓶的右手略有些摇晃不稳的把证物放到证物袋,说:&ldo;这就是你的工作了,现场太干净,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待会儿再刨开看看……诶,对了,来见见你以后的新同事,小碗儿,叫人啊。&rdo;
楚行云正放眼在草地上四处寻摸,冷不丁面前伸过来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一个带着眼镜的短发鹅蛋脸,细白皮肤的女孩儿笑嘻嘻的看着他:&ldo;你好,楚队长,我是张老师的学生,我叫苏婉,他们都叫我小碗,您可以叫我小碗。&rdo;
楚行云瞟了一眼她带着白手套的手,又看了看她圆乎乎白嫩嫩的脸蛋儿,嗯了一声,又别开脸四下寻摸。
一早上碰到两起案子,老搭档张老又要退休,接班儿的又是这么年轻的小女孩儿,他当真没有心情欢迎并且调戏新同事。
苏婉被他冷了面子也不在意,缩回了手继续说:&ldo;楚队长,我早就知道你了,你在我们京大可有名了。你是10级,我是16级,你还算是我学长呢,那我以后就叫你学长了啊,学长。&rdo;
楚行云:&ldo;诶,做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