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走到白板前,把胳膊一抱靠在身后的会议桌上,压着墨水染过似的黑沉沉的眉眼看着面前各个角度的干尸照片。
傅亦不知不觉的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白板左上角看,解释道:&ldo;昨天晚上咱们的人被贺丞赶走之前,找到一堆衣物,已经做过血液鉴定,是受害者的。&rdo;
楚行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几张布满泥垢,被泥土和空气腐蚀严重的几件血衣,眼中暗的像是黑沉沉的洞穴入口,静的一丝风都没有。
&ldo;那件绿色的衬衫是女死者的吗?&rdo;
&ldo;是,怎么了?&rdo;
衬衫像是被揉烂的烂菜叶子,无论存在着什么线索,被埋藏了这么久,都化整为零了。
楚行云问:&ldo;原物在哪儿?&rdo;
&ldo;物证室,我已经看过了,什么线索都没有&rdo;
傅亦扭头正视他,思索了片刻道:&ldo;你和贺丞谈过了吗,他为什么断你的案子?&rdo;
一听到贺丞这俩字楚行云就牙疼,拖着下巴颏忧长的叹了口气:&ldo;别提了这小王八蛋就是个神经病,发起疯来不是人。不知道又看我哪点儿不顺眼,存心跟我过不去。&rdo;
傅亦作为少数那么几个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的,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替贺丞说句话:&ldo;你别怪他,这么多年了他心里那劲儿还没过去,可见当年那件事对他影响有多大,毕竟他那么依赖你,相信你。&rdo;
傅亦说完拍拍他的肩膀:&ldo;好好和他谈谈吧,我看啊,他现在谁都不在乎,只听你的了。&rdo;
楚行云扶着额头,脸上露出类似于苦笑的无奈神情,道:&ldo;他是听我的,但只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后来不管我怎么弥补,他始终对我有心结,或许还挺恨我。傅哥,如果是你,你怎么选择?&rdo;
傅亦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道:&ldo;我不知道,你呢?后悔当年的选择了吗?&rdo;
楚行云仰起头长叹一口气:&ldo;后悔,特别后悔,我后悔怎么没自己留下。他当时那么小,我把他丢下,他肯定记恨上我了。我把他当弟弟,很亲的弟弟,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用自己替换他。&rdo;
傅亦看着他低迷的面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道:&ldo;现在说这么多也没用,还是想想他为什么又跟你过不去了,你这位弟弟,只有你的话才会听,好好跟他谈谈吧。&rdo;
楚行云摆摆手,唉声叹气道:&ldo;你不知道,这小子存心憋着一口气想整死我。&rdo;
&ldo;楚队。&rdo;
会议室门忽然被推开,杨开泰面有急色的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傅亦,把他略了过去,对着楚行云说:&ldo;程勋的父母要领尸体。&rdo;
程先生和程太太一身黑白色,和几个亲友的陪同下堵在尸检室的门口和几位警员僵持不下,程先生有些失态的和两个壮年男人一起向警员发难。吵嚷声跑的满走廊都是,程太太挺着孕肚在女眷的陪同下默默恸哭。
楚行云一看那边的情形,就此住了脚步远远站在外围没有靠近,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观望着那边的动静,傅亦和杨开泰马不停蹄的赶到人群中间开始调和矛盾。
程家人的来意很简单,认领程勋的尸体,然后将他入土为难。身为父母,他们难忍失去儿子后还要让他躺在解剖台上供人开膛破肚的研究。貌似他们已经确认了儿子的死亡是自杀,且程家人都是文化素质较高的,用高调门讲起道理来确实让人无法招架,让善于做和事佬唱白脸的傅亦也不知该从何辩驳。目前程勋被谋杀只是楚行云的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案件凝成冰点,难以进行,这时候死者家属又来撤案,扬言不需要警察介入,事态更加难以推进。
在傅亦满头大汗的安抚程先生极其亲友的情绪时,楚行云一直盯着程太太看。看她的肚子,他注意到程太太格外珍视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一直用手护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