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良顺还未明白发生何事时,向思安已缓过劲来,随即便怀着满腔热忱迎了上去:“哎呀,彭土司今日为何突然降临。稀客,稀客呀。”
彭翼南被迎去上座,爽朗地说:“没想到覃土司也在府上做客,今日彭某也算是赶巧了。”
覃良顺像是不认识彭翼南,一言不发,甚是不解地望着他。他有诸多疑问,而这些疑问同样也是向思安的疑问。
“彭土司刚进门便直呼天意,看来还真是天意。”向思安大笑道,“我们也是多年未见。老天今日让我们重聚,不是天意又是为何?”
彭翼南想起自己途中遭到覃文胜截杀,不得不临时改变方向而来桑植,却又意外与覃良顺在桑植土司王府遇见,不禁苦笑道:“看来不管你如何斗来斗去,最终仍是斗不过老天啊。今日彭某主动送上门来,这条老命便摆在这儿了,有人若是想取走,那便赶紧的。”
他此言正是说给覃良顺听的,覃良顺将目光投向向思安,冷冷地问他:“你既不答应与我联手,为何又将此人引来?你如此行事,想必是刻意做给我看吧?”
向思安与彭翼南狐疑地对视了一眼,彭翼南针锋相对道:“覃土司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了与桑植联手对付彭某吧。可惜啊,有些算盘打得再响,也是无法达成所愿的。”
“你……”覃良顺被噎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向思安见状,忙从中说道:“两位都是不请自来,这是给了本司天大的脸面。既是如此,有话为何不趁此机会好好说道说道,有些结,一旦说开,便迎刃而解了。”
“派人前去百草谷妄图刺杀彭某,要不是少土司意外相救,彭某恐已掉了脑袋。如今又在途中截杀彭某,这一个又一个结,究竟何解?”彭翼南虽满腹怨气,言语间却如此舒缓,如同在讲述一个个与己无关之事。
覃良顺冷冷一笑,说:“你我今日闹到如此地步,便当着向土司的面,了断一切吧。”
“你打算如何了断?”彭翼南直截了当,覃良顺也开门见山:“不如就打一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彭翼南忍不住大笑道:“果真还是覃土司手段高明呀。明知彭某旧伤未愈,如今便打算用此法一决高下……不过,不知覃土司还能拿起剑否?”
向思安已半晌未语,此时忽然起身说道:“二位土司王爷若真想打一场,本司这便先去通传一声,免得无人收尸。”
二人本来也就是图个最快,此时便再未继续斗嘴。
“罢了、罢了,既是不打了,今日又到了本司治下,那便听本司招呼。”向思安又说,“本司已备好酒宴,有何事解不开的,不如边饮酒边说。”
向怀光闷闷不乐地走在路上,谁知又碰上向思明。向思明刚得知姝儿已回家,正打算回去,此时见到向怀光一副苦脸,一问得知覃良顺竟来了桑植,随即脸色大变,立即便要拔刀。
“二叔,您莫冲动。”向怀光慌忙拦下他,“彭土司正好也在,您若是今日在府上杀了他,茅岗与桑植好不容易休战,岂不是又要……”
“我管不了,今日非宰了他替姝儿报仇。”向思明怒火中烧,向怀光紧紧抓着他将要拔剑的手说:“姝儿的仇必定要报,却并非今日……我们此行去见了薛神医,姝儿的腿能治,不出数日应该又可走路了。她急于将此消息告知与您,您不如先回去看她一眼吧。”
向思明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收敛怒火,急匆匆朝家中赶去。
酒菜上桌之后,向思安举起盛满酒的大碗,与二人说道:“今日二位土司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本司以薄酒敬二位,先干为敬!”
覃良顺随后也干完了酒,彭翼南却浅尝辄止。覃良顺看不过眼,将酒碗朝桌上一丢,愤然道:“既无诚意,那便罢了。”
“实在是对不住了。”彭翼南叹道,“彭某旧伤未愈,薛神医千般嘱咐短日内不可饮酒,我这……”
覃良顺却依然摆脸色,冷言冷语道:“就算饮完这碗,又能如何?向土司,你也看到了,并非覃某无意和谈,只是这某些人实在是不想谈。”
向思安正欲开口,彭翼南一把抓起酒碗,一饮而尽,而后愤然扔在地上,酒碗碎裂,而后说道:“覃土司既有好兴致,那彭某今日便陪你一醉方休。”
“就怕你陪不住。”覃良顺端起酒碗也一饮而尽,而后将酒碗摔碎。
“来来来,满上!”向思安亲自给二位倒酒,“今日本司也陪二位喝个痛快。”
一时间,屋内传来酒碗碎裂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痛快,今日这摔碗酒喝得甚是痛快!”覃良顺喝得满面红光,好不惬意,“满上,再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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