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门他冲了出去,黎明破晓,天上还悬着最后一颗明亮的星。
前方幻出一条光带,跑近了才发现是一条映着星光的幽冷小河。
河水清澈,浮现出一张陌生的脸。
苍白如纸,没有泪水,也没有汗水,空留一脸悲恸。
他是不是已堕入紧接着的另一个恶梦?
&ldo;你醒了。&rdo;
此时,有人叹息道。
&ldo;你终于醒了。&rdo;
跟他说话的人身材颀长携带佩剑,一身黑色的道袍,带着斗笠垂下黑纱,完全看不清脸庞,带他返回之前身处的茅糙屋。
&ldo;你是谁?&rdo;他茫然问道,&ldo;我又是谁?&rdo;
那人冷漠地答道:&ldo;你会想起来的。&rdo;
茅糙屋建在荒野,非常简陋,只有两个房间,他们一人住一间。
一开始他还整天昏睡意识朦胧,身子怎么都提不上劲,黑衣道士守在chuáng边寸步不离。经过一两个月,qg况渐渐好转,黑衣道士会准备每天的食物,早出晚归,两人不一起吃饭,甚至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他曾想问,他们是父子兄弟朋友还是其他什么关系,那黑衣道士貌似知道,但不知出于何故,连一个字都不愿吐露。
那人自己穿得一身漆黑,给他准备的却都是粗布白衣。
他有时会偷偷早起目送黑衣道士出门,有时夜里跑去河边等着黑衣道士回来。
他渐渐遗忘曾经的恐怖梦境,河水映出的脸上不再见一丝悲恸。他已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和失望,若不是心中的堆积起的迷茫和好奇作祟,拥山抱水,有星有伴,每天都应能尽享书不完的平静。
有一次道士归来,在河边看到他。
他佯装没有发现,其实知道那道士在远处已默默注视他许久。
黑纱之下,那道士在用怎样的目光看他,他全然不知。
过了很久,他忍不住问:&ldo;你每天都去哪里?&rdo;
黑衣道士默不作声,转过身往屋子走去,孤冷的背影在青山绿水间苍凉如斯。
回屋后,那道士把食物往他桌上一放,便回到自己那间房去了。
油纸里包的是三个馒头。
身体虚弱的那一二个月,他几乎什么都不吃。好转后的食物是熏烤的野shourou,有时是山ji,有时是野兔。他难以下咽,每顿只吃一点,于是换成了馒头和面饼。
显然,这些不是黑衣道士做的,也许他用猎物换得了馒头和面饼,这里如此偏远,他每天都步行到市集去吗?那道士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他要如何才能想得起来?
啃着馒头的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他趁黑衣道士清晨出门后,步入道士的房间,里面连桌子都没有,只有一张chuáng。
没有任何线索可寻,正要离开时,看到放置在墙角的东西,上面缠着一层布。解开后,竟是一把华丽的剑。
与黑衣道士身携的佩剑不同,也许这是他的另一把剑。
他好奇地拔出剑,看了半天,又把剑照原来的样子包裹起来,放回原处。
他想到了有一种可能。那黑衣道士是无恶不作的江湖恶人,把他抓起来当做人质,所以不能让他逃走,也不能让他的xg命有半点差池,也解释通了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实qg的缘由。
他不惧怕任何可能,他只是想知道真相。
次日,他把近两日吃剩的gān粮用一件短衣包起来,扎成一个布兜,待黑衣道士出门后,带上道士房间里藏着的那把剑防身,偷偷地尾随黑衣道士。
怕被发现,他只敢远远地跟着。
只见黑衣道士走入一片树林,好像要去打猎,还未深入,又改了方向走回大路。
他走了几里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黑衣道士仍旧步履稳健,眼看就快要跟不上,恰巧黑衣道士遇到几名路上的行人停住了脚步。
他倚剑刚要稍作休息,突然那黑衣道士拔出佩剑,往行人们的身上砍去。
他大吃一惊,也不知道怎地涌上力气,大步往前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