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和熊谷在一起研究车上鬼子留下的文件和地图。
严学文借着马灯的光亮在读从小泉那里缴获的资料,读着读着忽然气愤地说道:“这个老鬼子,真不是东西!”
辛兴问:“你说谁呢?哪个老鬼子?”
“就是那个小泉次郎的老爹。”
“他咋惹着你了?”
“这些是老鬼子写给他儿子的信。”
“说点儿啥?”
“前头一封主要说让他勇敢杀敌报效天皇,还说什么我的两个儿子大郎、次郎你们俩都在皇军中为国尽忠,他感到很光荣,而且要不是他老了也要再次参军为日本帝国战斗,如果他们三个战死,就把骨灰埋在一起,将是举国流传的佳话。”
“呸!这个老混蛋!”
“后面还有,这一封,说的是上次你来信说在战斗中负伤,阴茎被切除……”
“啥是阴茎?”
“这都不知道?就是男人裤裆里的那个。”
“啊哈,原来这个小泉是个太监。”
“军方通知我们家,你哥哥大郎战死了。唉,说起来也不是战死的,据说是当天夜里轮到他站岗,他实在太瞌睡,就把步枪支在土墙上,刺刀扎进一棵大树,扶着枪睡着了,不小心脖子压在了自己的刺刀上……他从小就比较笨一些,没想到会是这样死的,他好歹还有一个女儿,而你,却是没有来得及给我们小泉家留下后代。”
“该,报应,让他们去侵略别人?”
“还有呢,这封:我怎么都认为咱们小泉家得留下个男丁,将来好继续报效天皇。这个责任只好由我来担负了,因为现在我是咱们家唯一有生育能力的男人了。你的大嫂生过孩子,生育能力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她不久前却不愿留在家里了,自己自愿上前线当了慰安妇。好在你的媳妇还很争气,虽然以前没有生育过,最近已经怀孕了,你不在家,你媳妇却要生孩子,邻居闲言碎语说什么野种,什么野种?如果添了男丁,那可的的确确是我们小泉家的传人,当然不能叫小泉三郎,我准备好了一个名字叫小泉纯一郎,孩子,你就放心在前线作战吧。”
“真是禽兽不如!小日本是个什么国家,老公公爬灰居然不以为耻,而且竟然还写信告诉儿子!真是个衣冠禽兽。”
徐亮挥挥手,制止住大家的哄笑。问熊谷:“都是关于黄泛区的?”
“是的,全都是,地图、航空照片、水文探测记录以及新编的航渡要领等等全都是关于新黄河的资料。”
徐亮沉思起来:“看来,敌人35师团不是要来对付我们抗日根据地,很可能是在搞声东击西的鬼把戏。他们真正的目的可能是要对新黄河以西发动新攻势。敌人在这里已经三年没有发动攻势了,汤恩伯麻痹的很,不知道能不能顶住。鬼子靠一个师团主攻就想击溃数十万大军?也太狂妄了点!不过也难说,郑州附近除了陈浩的部队外,还真没听说有什么能打的部队,听说连当年在罗王车站临阵脱逃的张团长也在汤恩伯手下谋到了一个主力团团长的位置,驻守在黄河南岸的邙山头。看来鬼子对我根据地的扫荡也有反牵制的意图。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先尽快赶到高粱洼把队伍集中再说。开封车站就不必再去了,刘奋战他们闹一家伙就足够了。对,在开封北边老黄河北岸附近下车,迅速向东赶到高粱洼,就这么办!”徐亮很快拿定了主意。
列车在延津车站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绿灯亮了,列车继续前进。出站几公里后,徐亮再次命令临时停车迅速割断电话线,辛兴干这事情麻利的很。这主要是为了阻碍新乡方面的讯息传到前方。
列车再次启动,徐亮命令:“不再听从调度的命令,全速前进,注意了望,只有在迎面有火车的以及铁路被拆断之类情况下才减速停车。大家要随时准备战斗。”
长生建议道:“团长,前方僧古车站是个小站,如果调度让我们的列车通过这个站,我们就让机车向站上甩路签通知他们说我们的列车制动失灵,这样的话我们全速前进,大约40分钟就可以到达老黄河附近。如果调度让我们停车,我们最好先停下,因为很可能是这个区间对面有列车正在开过来,等会过车我们再前进。”这汴新铁路是单线,列车的会让必须在车站进行,而且那时根本不知道自动闭塞系统为何物,所以行车速度很慢。
徐亮说:“好,按你说的办。”
僧古车站到了,是通过的信号。机车上喊叫着向站上的值班员甩下了“列车制动失灵”的路签。僧古车站不敢怠慢,急忙通知了调度系统。
3326次列车呼啸着向东南方奔驰,司机原本是个鬼子,早已经被干掉,副司机和司炉工都是中国工人,这这条线路上还从来没有这么放开地狂奔过。说狂奔也是相对的,其实时速只有接近60公里,但在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一个又一个车站一闪而过,不到40分钟,已经快到黄河故道了。敌人忙于应付紧急情况,避免列车正面冲撞造成铁路中断,没来得及怀疑其中有诈,就算怀疑了,也来不及反应。
徐亮命令停车,全体下车,搬下若干汽油桶,列车下面的铁道上洒满了汽油。弹药车里面也倒上了不少。
徐亮让把“折叠船”和对讲机以及部分食品带走,其他的物资一律焚毁。很多战士舍不得在榆树镇站缴获的枪支,徐亮只好同意他们带着,大家争着背枪。毕竟根据地的武器实在太匮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