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琤不耐烦的抿紧嘴角,迈出了晋阳王府门槛才道,&ldo;他做兄弟再好也没有,但对于你,做夫主还差了点。&rdo;
弥生怏怏红了脸,&ldo;学生没有这个想法,夫子误会了。&rdo;
驾车的小子打起了门毡,慕容琤正要上车,听她这话停下来,转过身道,&ldo;是真的没有想法么?别拿我当孩子哄,你们相谈甚欢,不是么?&rdo;
弥生语窒,夫子这么个生气法,回头八成又要罚她了吧!她哭丧着脸拜下去,&ldo;学生委实不敢,有一句假话就烂舌头。夫子怎么不信我?我虽年轻,择婿还是有标准的。难道来一个就要想嫁给人家么?&rdo;她怨怼看他一眼,&ldo;学生在夫子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夫子也太小瞧学生了。&rdo;
他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暖兜道,&ldo;那这个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跑到人家手上去了?我常教你要自省,你是女子,同那些师兄弟们不一样,可你何尝听进耳朵里去了?你爷娘将你托付给我,我总要jiāo代得过去才好。如今这么糊里糊涂的,哪天同人私定了终身,只怕我还蒙在鼓里。&rdo;
他越说越苛刻,她涨红了脸没法反驳,视线里车辕都扭曲颤动起来。霎了霎眼,眼泪噗噗落在青石板上。喉咙里堵了口气,简直要把她憋得窒息。
他看着那眼泪,脑子里稀乱一团,&ldo;又哭什么?我说错了?&rdo;
她只是抽噎,把嘴唇咬得要出血。他再瞧不下去了,多瞧一眼就多一分煎熬。猛然回身上了车,帘子重重一落,把她挡在外面,眼不见为净。
车轮滚滚,心头的火气一拱一拱冲得胸闷。他直着嗓子长叹,她含泪的模样总在他眼前晃,搅得他心神不宁。半晌逐渐平息下来,又开始反省,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就算不懂事,也是因为年轻的缘故。他这样严厉的一通指责,又捎带上了私定终身之类的话,现在想起来,的确过了些。
他暗里懊悔,便探身往后看。她坐在高辇上,毡子偶尔被风chui得掀起一角。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她的袍襦和腰间缨络编成的束带。穗子那么长,缠缠绵绵垂到踏板上,辇车微有颠簸就轻轻的漾。像落叶激起的涟漪,一圈圈叫人头晕。
到了太学门前自有人来接应他们,他qiáng迫自己不回头,快步进了牌楼里。庞嚣没来得及跟进去,有些莫名的往后面辇车上看。弥生蔫头耷脑的下来,拉长个脸,满是不痛快的神qg。庞嚣知道,这师徒两个大概又为什么事起了争执。只是奇怪,夫子向来稳如泰山的人,心理也足够qiáng大。近来不知哪里不对,qg绪常常失控。他无奈打量弥生,人大了,也更会惹是生非了。
&ldo;又惹夫子不快了?&rdo;庞嚣叹息,&ldo;过会子等夫子气消了,去给他赔个不是。&rdo;
弥生很执拗,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夫子的火气来得没头脑。她梗了脖子,&ldo;我不去。&rdo;
庞嚣愕然,&ldo;你反了么?无论如何,夫子是尊长,你不去赔罪,难道叫他来向你低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夫子同府上大人有什么不同?若是谢尚书有了疏漏,你还要计较不成?&rdo;语毕换了个商量的语气,&ldo;就算是帮阿兄的忙吧!夫子生气,大家日子都不好过。&rdo;
这下她不大好意思了,想想为了她一个人,叫大家跟着提心吊胆,横竖是说不过去的。她垮着肩,只好应了声,&ldo;阿兄别说了,我回头就去。&rdo;
庞嚣点了点头,&ldo;夫子叫在官署里拨个屋子给你,你下了学,读书写字都在那里。&rdo;
她闷声道是,暗里只叹,如今好了,真正活在夫子眼皮子底下,须庾都离不开了。她打心底里怵他,这种怵很奇怪,就是害怕看见他。倘或以后朝夕相处,她大约会变成木钝钝的傻子。然而没办法,她哪里有挑拣的余地!夫子怎么安排,她照着办就是了。
庞嚣领着她进大门,过了石碑往前是牌楼,官署就在牌楼那头。高高的方砖台基,木柞结构的建筑。白墙灰瓦大红抱柱,一派煌煌之气。边上另有左右耳房,略小些,直棂门窗,也是工整威严的。
西边门开着,打扫的婢女从里面提了水桶出来,从他们边上绕过去,渐渐走远了。庞嚣道,&ldo;你往后就在这里,我在另一边。若是有事不愿麻烦夫子,只管来找我。&rdo;
她做了一揖,&ldo;多谢大兄。&rdo;
&ldo;前头在晋阳王府出了什么岔子?&rdo;庞嚣站在檐下,掖着两手,枯着眉头问她,&ldo;是你闹的,还是晋阳王那里怠慢了?&rdo;
这个怎么说呢,说她和广宁王闲聊了几句,夫子误认为她瞧上了广宁王,所以大发雷霆?她搓搓手,似乎有些难出口。踯躅了下才道,&ldo;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疏忽了,惹得夫子不快。&rdo;庞嚣除了叹息,也找不到别的表达方式了。往高楼方向抛了个眼风,&ldo;夫子在正衙里,我着人备茶水来,你送进去。&rdo;她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讨价还价,后来也硬了头皮。反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能躲到天上去么!
☆、因循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随榜的关系,8、10号休息,9、11号更新,等着我回来哈
发个小短篇作为补偿,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