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知道?一个王,是谁轻易动得的?大王就爱欺负兄弟,连夫子都挨打,二王是泥人xg子,他愈发要骑在他头上。她叹了口气叫皓月拿伤药来,自己仔仔细细给他涂抹好,拿帕子一圈圈的包裹起来。几乎能看见他护着盒子被鞭打的样子,心头不好受,垂着眼说,&ldo;下回他要就给他,别和他硬碰硬。&rdo;
&ldo;可那是我送你的。&rdo;他有些固执,梗着脖子犯犟,片刻复颓败下来,&ldo;本来东西叫他抢了,我打算折回去的。想想都已经到了建阳里,又不甘心白跑一趟……&rdo;
她嗔怪的看他一眼,&ldo;你不带东西来,我就不让你进门了么?&rdo;
慕容珩心里欢喜起来,她是有教养的女子,待人那份不紧不慢的温存,是他八辈子没有领教过的。他壮了胆,就势把她的手捧在掌心里,再忐忑也不愿意放开了。带着膜拜的口吻切切道,&ldo;弥生,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说要娶你,我这两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是不是很没出息?我总觉得像做梦一样,怕梦醒了什么都没了。qg愿半夜在园子里一遍一遍的兜圈子,睁着眼捱到天亮……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全心全意对你好。不欺骗你,不辜负你,你说什么我都依你……那你……&rdo;
弥生想起夫子,他却是欺骗她,辜负她的。为什么流着同样的血,心思那么迥然?她红了眼眶,既到了这步,即便走投无路,也还是要走下去。她横了心去拥抱他,把下巴搁在他肩头上喃喃,&ldo;我也答应你,只要入你广宁王府,今生定不负你。&rdo;
慕容珩心满意足的笑落入湖畔人的眼睛里,简直比刀子还锋利,直割得人体无完肤。
&ldo;夫子……&rdo;伴在一旁的魏斯是头一回看到他这样狠戾的表qg,只觉满心惊惧。
他拳头的关节握得格格响,咬着槽牙森森道,&ldo;敢动我的人,杀了他!&rdo;
他被妒火冲昏了头,俨然痴狂。魏斯并不违逆他,只是低声提点,&ldo;夫子jiāo代的事,学生昨日去办了。宫里有个太医丞是广宁王府的门客,常年负责二王的平安帖子。&rdo;
他嗯了声,&ldo;怎么说法?&rdo;
魏斯道,&ldo;那医官透露了个事,学生听了……委实哭笑不得。&rdo;
☆、湛影
&ldo;二王的隐疾是确有其事,先头王妃闺房里粘缠得厉害,二王原就不足,那上头力不从心,常叫那太医丞用药提jg神。谁知道jg神头提得久了,像芝麻吊油似的,渐渐就油尽灯枯了。那个……&rdo;魏斯尴尬的咳嗽了声,&ldo;如今是中看不中用,连……站都站不起来。王氏死了才开始反着用养jg的药,眼下要大婚,调理得愈发上心。学生以为,只要药上做些文章,不必大动gān戈,照样事半功倍。&rdo;
他调过视线来看魏斯,&ldo;他不知道自的己病势么?宫里赐婚还这样欢天喜地的,竟不怕委屈了弥生!&rdo;
魏斯拢着袖子道,&ldo;他总归认为自己能医治好,况且男人家这方面看得尤其重。就是当真不成事了,也断不肯说出实qg跌了面子。&rdo;
他哼笑了声,果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弥生不是艳羡他温润如玉么?还扬言要同他好好过日子,等她知道了内qg,这番豪言壮语八成得抛到污水沟里去了。二王看似善xg,心底里可不像面上那么无私。要是盲目乐观的以为慕容氏能养出个圣贤来,那才是瞎了双眼!不过慕容珩运气一直不错,老天爷眷顾他,亏得这两年拖垮了身子骨,否则那命根儿大约在劫难逃。
他憎恶且恐惧,他们缠抱在一起的样子绝不想再看第二眼。心里也恨弥生随便,她的爱qg这样靠不住。不是说爱他的么?怎么转头又和别人搂搂抱抱?他很生气,可是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管束她的立场。别人是名正言顺的,他算什么?这醋xg原就有蛮横的嫌疑,真如她说的那样,是叔嫂,且要论个长幼。他再抬恩师的架子,完全不合时宜了。
他妒红了眼,觉得二王若是能像十一王那样瘫在chuáng上动弹不得也挺好。至少不能牵她的手,不能抱她的人,弥生就可以一尘不染。要解决一个二王容易至极,但是后面怎么料理?他还需要他对抗大王,还需要他给病重的圣人吃定心丸。所以他得忍,忍过了这段崎岖不平,再往前就是康庄大道。
他点点头,&ldo;就照你说的办,早早断了他的念想,也省得他白做无用功,甚可怜。&rdo;
魏斯应个是,又道,&ldo;大王今日回了邺城,自打上次受伤后,身边的护卫新增了三十人,如今要突袭委实不易。这趟西楚州之行如临大敌,咱们的人乔装过后和他有过正面jiāo锋,可惜都未成事。再耗下去怕露马脚,便暂时先蛰伏了。&rdo;
他皱了皱眉头,&ldo;这个不急,我们手上还有二王那张牌,要紧的时候或许一击即中。如今我担心的是弥生,她恨我,见了我像见了仇人似的,我有话也不知该怎么和她说。你派人盯紧她,不管出了什么事,保得住她要紧。&rdo;
魏斯喏地应了,顿了顿迟疑道,&ldo;学生多句嘴,夫子和弥生既然弄得水火不容,为什么不就此放手呢?再拖下去两头都受罪,何苦来!&rdo;
他沉着嘴角不说话,踅身往竹林那头去。走了几步长叹,半晌方道,&ldo;她再仇视我也是应该,是我算错了路数,害她受那些莫名其妙的委屈。我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rdo;
他心里的感觉没法子表达出来,痛到极致反而无话可说。就算是他自私吧!如果他能放得下,登极之路也许要平坦许多。可惜他还是不够辣手,还是瞻前顾后。他的劫数应在她身上,居然觉得保全她和掌握天下一样重要。他没能从这段感qg里得到什么好处,反倒添了一身的累赘。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当真放弃一切做闲云野鹤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一环套着一环,他早就找不到来时路了。以前一门心思御极,绝大部分是出自野心。现在向皇位进发,目的却变了。想要夺回她,除了登龙再无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