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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她扫视屋里的摆设，心里嘀咕道：&ldo;穷得叮当响，还要生，不配合我妇女主任的工作。&rdo;

能做到妇女主任，那也是村里的能人。张秀琴换上笑脸说道：&ldo;丽华，我来跟你说这些，你不要生气。是上面指派我来的，你知道妇女主任根本决定不了什么事，充其量只是个跑腿的。今天我说这些话，你听着有些不高兴，但这都是上面的意思，我就一个传话筒而已，你不要放心上。作为过来人，给你提点建议，国家政策要配合！&rdo;

张秀琴见高冬九夫妇无动于衷，只得走了。

村里的干部隔三差五踏上门来，一开始还温和客气，随着王丽华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村干部的脸色一天坏过一天。

不知不觉，日历翻到了1986年。

一天，两辆三轮摩托车开进了村口，发动机的轰隆声吸引了全队人的目光，是哪个大干部来了？

载着全队人的目光、三轮摩托车停在了队里的路口。

是村长胡建明，妇女主任张秀琴，另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外村青年。计划生育这种事，往往需要外村人出面下手。

很快，队长徐满军、副队长高余赶来了。

队长、副队长领着村长和妇女主任等一行人进了高冬九的家。

高冬九吃过午饭后去山里插红薯苗去了，这个时节正是插红薯苗的好时候，不能耽搁时间。

王丽华挺着大肚子哄着两个女儿玩着，七八个人闯进了家门。

马上，王丽华明白了什么，躲是来不及了。她下意识地捂着肚子，脑子里飞快运转着怎么化解眼前的局面，硬来是不行的。

王丽华挂上笑脸道：&ldo;你们上门来，稀客啊，坐。&rdo;边说边搬着椅子。胡建明接过椅子，板着的脸不得不和善起来。

&ldo;你们先坐会，我给你们煮一碗茶。&rdo;

胡建明忙说道：&ldo;不用，我们今天是来找你谈工作的。&rdo;

张秀琴把灶台边的王丽华拉了过来。

胡建明瞄了几眼妇女主任，张秀琴开口了。

&ldo;王丽华，昨天上面开会出了指示，超生了再次怀孕的一律到卫生院引产。今天我们过来就为办这事，你也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rdo;

王丽华听了这话，捂着肚子退到了床边，两个女儿看这么多不认识的人进了家门，不知出了什么事，哭嚷着要妈妈抱。

胡建明接着说道：&ldo;会是昨天开的，本来我们也不必这么急着来做你的思想工作。你性子比较犟，工作难做，我们都知道。就因为这个，今天先做你的工作，希望你起个表率，给队里村里带个好头。形势逼迫下，一个也跑不掉。那些超生又怀孕的村里都是知道的。我们今天来也是为你好，你肚子比她们的都大，再拖下去，到时引产恐怕会有危险，也是为你考虑。我们为你着想，你也体谅一下我们。&rdo;

王丽华捂着肚子，心里慌得不得了，眼前这个局面怎么化解？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她顿了顿说道：&ldo;今天高冬九不在家，我要跟他说一声，你们改天过来吧。&rdo;

胡建明、张秀琴、徐满军、高余脸上瞬间掠过几丝不快。

妇女主任马上说道：&ldo;高冬九去哪了？你们先带她去卫生院。我留下告诉他。&rdo;

王丽华白了一眼张秀琴道：&ldo;你妇女主任能生四个，我们生三个还不行！这什么世道！&rdo;

胡建明挤出笑脸说道：&ldo;王丽华，咱们也是按上面指示办事，不是来跟谁逞强，也不是我们村干部专门跟你过不去。我们也是大老粗，没多少文化，只认国家政策。&rdo;

徐满军、高余随声应和着。

胡建明见王丽华没有表示，感到这事不好办了。他毕竟是村长，脑子里转着弯，这个恶人他可不想做。

胡建明说道：&ldo;满军、高余，村里的领导工作已经做到位了，这是你们队里的事。你们队员违反政策，你俩看怎么办？&rdo;

胡建明说完转身到地坪里抽起了白沙烟。

徐满军、高余对视一眼。徐满军道：&ldo;王丽华，做这事我也难抹开情面，但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rdo;

王丽华望了眼徐满军，&ldo;队长，冬九不在，等他回来说吧，我一个人做不了主。&rdo;

徐满军咽了口唾沫噎住了。

这时高余怒目圆睁大声道：&ldo;你这□□，村里领导都给你讲好话了，你也不给个面子。今天你是答应也得去，不答应也得去，我们可不是白上门来的！&rdo;

胡建明背着众人吐着烟雾，听到高余这么一吼，心里轻快了许多，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们队里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去吧。他猛抽了几口烟，还没吞下去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ldo;我扯了队里后腿？你家的□□怀的也不是第一胎，你要做乖，要先进，先把你家的带去卫生院。&rdo;

高余咆哮道：&ldo;老子罚得起钱，你这个破屋，没一点值钱的家什，还生！生了又要分队里的田，队里的山，告诉你，生了也没有分的，全队人不答应！&rdo;

徐满军扯了扯高余衣角道：&ldo;大家不是来吵架的，声音大压不死人，说话和气一点。&rdo;

高余瞟了眼徐满军道：&ldo;跟他们这穷家有什么客气讲的，只有两个赔钱货，一辈子翻不了身。跟他们讲客气，那不是有点蠢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