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我不是……”
“我不可能回去守门人,死也不会。”尤金的语调并不激烈,音量也没有提升,浑身却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惊的气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有些慌了阵脚的约书亚连忙解释道:“自从你六年前离开起,守门人内部似乎就一蹶不振,将军的势力也在被另外两位一再压缩——你知道将军的主张意味着什么,联盟需要一位真正的反战派……”
“你的逻辑是不是错了?”那个令约书亚畏惧的微笑又一次地出现在了尤金的脸上:“我能为守门人做什么,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加入守门人能给我带来什么。”
“而上一次我加入的时候,它把我的全部都夺走了。”
一节烟灰从尤金的指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奉献给守门人的了。”
……
搞砸了。他彻底地搞砸了。
约书亚站在尤金客房的门外,只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懊悔。
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尤金对于军队毫无留恋?甚至是厌恶才对。只是他为了那一点点难以言明的私心,还是同意为了诺尔斯将军传话。
不然他该怎么告诉这个男人,他想再一次站在他的身边战斗?
——自己已经和当年的那个少年不同了。看看我吧。让我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你面前,补偿你为了我生生受下的那一枪,然后对我露出那个笑容吧。那个在你救下我之后,为了安慰因为恐慌而无法行动的我,所露出的笑容。
十一年前,有个金棕色眼睛的青年拖着一只暂时无法抬起的右手,用额头轻轻在他的眉心触了触。一边笑着,一边跟他说了一句“别怕。”
而他为了能再次见到那个笑容,那个让他想起太阳的笑容,就此赖在了尤金的身边。
只是那个笑容,究竟是从那一天起,彻底消失了呢?
……约书亚茫然地靠在墙上,近乎机械似地思考起来,然后在某个瞬间,蓦然睁大了双眼。
是在七年前。
是在……尤金的搭档意外去世之后。
在脑海里,他似乎非常模糊地,找到了了尤金当年退役的理由。
……
尤金侧躺在床上,无声地忍耐着左肋和肩胛骨处的疼痛如火烧火燎。只是时间久了,这种感受就慢慢地麻木了起来,而另一种盘踞在胸口的,愈加隐秘而绵长的闷痛,则慢慢清晰了起来。
引起这痛楚的,是他记忆里,肖所写下的一句话。
几周前,他突发奇想带着肖去了一次海边的烟花节。节日庆典上的活动之一,是把写着愿望的纸签绑在竹枝的高处,仿佛这样愿望就能够实现。
尤金一向对于这种活动抱着极大的不信,肖和他的态度却正相反。所以在尤金简简单单地写了个“世界和平”之后,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认真写字的肖的纸签。
青蓝色的纸签上,生化人的笔迹工工整整,可以让人一眼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