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爷爷,我没事,请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
甘少棠收敛了神色,正襟危坐,语气里的张皇也被强压了下去。
“少主,如果不是今日危局,老丘断然不敢多嘴。
此番,老家主说是去外地巡查产业,实则不然。
他是担心家主和家主夫人安危,亲自前往天山一带去了。
临走之前,他特意将家主令留在我这里,他说,他说。。。。。。”
聪慧如甘少棠,哪里还不懂得丘老管家不敢轻易说出口的话,他长身玉立站起身来,轻撩长袍的前襟,跪倒在地上,轻轻说道:
“丘爷爷,您请讲。”
“少主,老家主临走前留下话,如果他们三人不能在您手头的金蟾凝气丹耗尽之前赶回来,或者甘家遇到了面临危急得时刻,让我把这家主令交于少主您手上。
甘家一切,由少主做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甘少棠手里捧着家主令,仰天长笑,
“我自认为自己洒脱,常常自嘲不久于命,实际内心还是存了惜命的心思。
没想到的是,我这命却是我爹我娘一直在给我续。
我爷爷花甲之年却仍在因为我而操劳奔波。
我却如井底之蛙,为了拿到几件棉衣的订单而沾沾自喜,拖累着整甘家进这险境,我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少主!”
"少主!不要这样想!
那方姑娘,那方姑娘不是说了,她有办法,咱们还可以找她,找她。。。。。。"
听着甘少棠话语里的癫狂颓废之意,丘老管家和红拂双双大惊失色。
不愧是红拂,她贴身伺候在甘少棠左右,自然明了他的心意。在这危急时刻,她脑中灵光乍现,把那屡屡引起自己少主兴趣的“方姑娘”当做救命稻草,一连声的喊了起来。
“方姑娘,方姑娘。是了,方姑娘希望同我合作,奋力一搏,可我这濒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同她人合作。。。。。。”
"少主!不可妄自菲薄。等家主他们带了金蟾回来,新的丹药炼成,自然就无忧了。”
丘老管家也不再拘泥于身份差别,走过去,心疼地将甘少棠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丘爷爷,别骗我了。
天山距离咱们这儿,山高路远,快马加鞭,怕是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此时还没有金蟾的消息,只怕这十八粒丹药吃完,我也是等不到下一次开炉了。。。。。。”
甘少棠埋首在丘老的怀里低声呢喃,绝望的泪水却是毫无声息地涌了出来。
丘老管家轻轻拍打他的手,怔在了半空,良久没有落下来。
绝望的情绪,像一个庞大的怪物,无声无息地在这个装点得富丽堂皇的房间里蔓延开来。
红拂也是泪流满面,她抬起胳膊用衣袖去擦拭脸颊上的泪珠时,一不小心,眼睛的余光瞟到了之前方舟舟送来的棉衣样品上。
簇新,整洁,针脚细密,叠地整整齐齐的棉衣,似乎带着崭新的希望,就放在哪里,让红拂不由地也回想起里那个低调,自信,说话办事干脆利落的瘦小身影。
想到了她那神出鬼没摸进了这个房间上来就制住自己的身法,红拂的眼睛里没来由的又燃起了希望。
“少主,少主,你想想,方姑娘对那跳井的李蕴说过什么?”
红拂轻轻扯了甘少棠雪白的衣袖,温和了声音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