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傅司自然看见了,刚说了声&ldo;别动&rdo;,他就蹲下身,修长白哲的手指灵巧地帮温禧系上了鞋带,系完一边,他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另外一只鞋。
温禧觉得眼眶湿热,她低头看着莫傅司乌黑的头发,一般人发顶只有一个旋,他却有两个。脑子里不由想起几年前他们刚刚相遇的时候,他蹲下身为她穿上那双古琦凉鞋的情景。
那个时候,也许只是一个百花丛中过的男人的甜蜜伎俩;然而现在,却是一个男人对妻子的无声的体贴。
&ldo;好端端的怎么又掉起眼泪来了?&rdo;莫傅司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水渍,眉毛微蹙。
温禧吸了吸鼻子,&ldo;我是孕妇,孕妇的情绪总是起伏不定的,你不是看了那本《准爸爸手册》吗?&rdo;
莫傅司有些尴尬地别开眼睛,自从知道温禧怀孕后,商渊成每次逮到产检的机会,都会嘲笑他得了产前忧郁症,还&ldo;热心&rdo;地找了一堆相关读物给他,什么《准爸爸宝典》、《从准爸爸到好爸爸》、《准爸爸三千问》等等。他自然每每冷着脸将商渊成挖苦一番,但背后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将这些书逐一看了个遍。在他看来,人类的恐惧是因为无知,所以了解了相关知识后他自信会重拾冷静,然而事实却截然相反,看得越多,他反而越发烦躁不安了。
&ldo;以后不许穿这些系鞋带的鞋。&rdo;莫傅司老半天才冒出一句指令来。买了一堆平底便鞋,莫傅司这才觉得心下稍安。
怀孕后期的时候,温禧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莫傅司曾经受到的折磨。夜里睡觉成为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身体笨重,她连翻身都很困难,老是保持相同的姿势自然睡不着,好容易有了睡意,肚子里的宝宝又开始折腾起来。
这些年的调养,莫傅司的睡眠质量刚刚有了一些起色,不需要服食安眠药也能睡上四五个小时了。当然,前提是绝对的安静。
温禧怕自己每晚的辗转反侧会打扰他休息,提出要一个人睡客房,莫傅司自然不肯。
温禧有些苦恼地说:&ldo;我夜里睡不着,会影响你休息的,反正离预产期还有一些时日,不要紧的。&rdo;
莫傅司只是冷着脸不答应。
晚上,温禧正准备躺下睡觉,莫傅司却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左手穿过她颈项和枕头的空隙,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这是他们以前惯用的姿势,后来因为温禧怀孕,这样的姿势很容易擦枪走火,看得着却吃不到对于莫傅司来说不于一种煎熬,两个人这才各自安眠。
&ldo;傅司……&rdo;温禧有些吃惊地看着丈夫。
&ldo;睡吧,我抱着你。&rdo;莫傅司笑笑。
&ldo;你会睡不好的。&rdo;温禧凝望着他苍白的面容,面带忧色。
&ldo;等你生了就好。&rdo;莫傅司不以为意,&ldo;现在,你们比较重要。&rdo;
说也奇怪,枕着他的手臂,温禧很快就睡眼蒙陇,连肚子里的小东西都非常有眼色地乖乖陪妈妈一起睡觉,没有像平时那样捣乱。
只苦了莫傅司,看着怀里的妻子一抹雪脯因为怀孕的缘故而格外莹白丰美,
还散发着诱人的辱香味,只能望之兴叹,犹如百爪挠心。
预产期前一个星期,莫傅司就陪温禧住进了商氏医院的v病房待产,然后又逼着商渊成让所有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医生随时待命。商渊成有些恼火地嘲讽他:&ldo;你以为是生皇太子吗?&rdo;
莫傅司连眼皮都没抬,&ldo;我儿子是皇太子能比得上的吗?&rdo;
商渊成哑口无言,只得认命地组织了专家团,随时准备迎接这位金贵的莫家小少爷出生。
莫家小少爷果然够大牌,迟迟不肯从娘肚子里出来,过了预产期七天的那个夜里,才姗姗来迟。
阵痛袭来的时候,温禧只觉得耻骨那里像被用斧子劈开一般疼痛,牙齿将嘴唇都咬出了血,额头上全是冷汗。
莫傅司紧紧握着她的手,朝医生大吼:&ldo;你们快给她止痛啊,不是说好无痛分娩的吗?没看见我老婆疼成这样啊!&rdo;
妇产科主任对这一对冤家记忆犹深,虽然知道这尊瘟神来头很大,但还是毫不客气地说道:&ldo;女人生孩子都这样,麻烦先生你冷静点。&rdo;
商渊成抱着胳膊凉凉地看莫傅司一眼,也趁机幸灾乐祸,&ldo;你傻了吧?小嫂子她宫口刚开,还没开到三指,怎么给她镇痛?&rdo;
好容易熬到宫口开了三指,麻醉师过来打针,针头又粗又长;闪着寒光,后面还拖着长长的管子,温禧紧张地握紧了莫傅司的手。
莫傅司将她的脸按进怀里,温声哄道:&ldo;别怕,打一针之后就不疼了,别看,乖。&rdo;
麻醉师顺利地在温禧的腰椎那里施了针,痛感很快减弱,温禧面色渐渐缓过来。
产科主任看了看电子表,朝莫傅司说道:&ldo;扶你妻子在地上走一会儿,帮助宫口扩张,顺便可以趁这会儿吃点东西,耗体力的还在后面。&rdo;
莫傅司将温禧抱下床,搀着她走了几步,隔个几十秒就不放心地问她:&ldo;感觉怎么样,还疼吗?&rdo;
温禧看着素来最重风仪的丈夫雪白的衬衫上满是褶皱,不觉抿嘴微笑,&ldo;我没事,已经好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