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傅司眉毛立刻蹙起来,&ldo;哪里来的疯狗,吵死了,快把它撵走!&rdo;
老太太抬起手杖给了莫傅司一下,&ldo;它是我的狗,叫阿卡。&rdo;说完蹲□抱起地上的小狗。
女孩子一般看到这种毛乎乎的小动物都会控制不住地想靠近,温禧也不例外,她忍不住走近了看这条小狗。小狗生着一张可爱的脸孔,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湿咻咻的鼻头,在主人的怀里扬着头看住温禧。
软软的目光一直看到她的心里去,温禧伸出手去,轻轻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小狗用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ldo;养这种又吵闹又掉毛的东西,真是受不了。&rdo;莫傅司一脸不悦地抬脚进了里屋。
叶芙根尼娅无奈地摇摇头,朝温禧说道,&ldo;你陪阿卡玩一会儿,我和莫洛斯有些话要讲。&rdo;
&ldo;好的。您随意。&rdo;温禧接过小狗,彬彬有礼地答道。
里屋里,莫傅司静静地站在一扇窗前,看着窗外长势茂盛的凤尾糙,一蓬又一蓬的凤尾糙随着阳光的照she角度幻化为浓淡深浅不一的翠色,像鸽子脖子上的羽毛一般时刻变化。
&ldo;外面那个姑娘在你心里不一般吧?&rdo;老太太开了口。
&ldo;您想多了。&rdo;莫傅司神色淡漠。
叶芙根尼娅摸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珐琅鼻烟壶,在鼻底下嗅了两下,继续追问道,&ldo;带回了莫斯科不够,还带到了我这里,这样还叫我多想?嗯?&rdo;
&ldo;带她回莫斯科是为了在庄园里吃饭前有人帮我试毒,带她来这里是为了避免我还要重新费工夫找人试毒。&rdo;莫傅司语气相当冷酷。
老太太叹了口气,&ldo;这么多年,你还是这种别扭的个性,时时刻刻都不忘要把自己打扮成恶人的形象,唉!&rdo;
&ldo;费奥多罗夫家族没有一只羽毛干净的鸟儿。我也从来没做过好人,一次都没有。&rdo;莫傅司垂下了眼睫,看不出表情。
&ldo;当年如果不是你,你母亲……&rdo;
&ldo;我没那么伟大,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已,跟着维克托,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rdo;莫傅司断然打断了叶芙根尼娅的话语。
老太太一双碧眼深深凝望着莫傅司,神情悲戚,&ldo;莫洛斯,收手吧。你明明不稀罕。&rdo;
&ldo;Пoпaлвtoпh,cлyжnпahnxntы。&rdo;莫傅司微微勾了勾薄唇,冷冷地吐出一句谚语来。
做了神甫,就得主持葬礼。不干则已,干了就一干到底。叶芙根尼娅知道,谁也无法阻止他了。
叶芙根尼娅和莫傅司很快一齐出了里屋。堂屋里那只叫阿卡的小狗正快活地围着温禧直打转,短短的尾巴一跳一跳,项圈上的铃铛也随之丁丁当当响个不停。温禧逗弄着阿卡,线条优美的嘴唇微微上扬,形成绝美的弧线。妩媚的眼睛也因为微笑变得比往日更加生动。这样的她,浑身上下像撒满了金灿灿的阳光,美的令人窒息。
老太太含笑望了一眼神态怔忡的莫傅司,眼睛里满是调侃之意。
莫傅司面无表情地别开眼睛,淡淡道,&ldo;我要出去,你待在这里,侯爵夫人会指点你窄门里名媛淑女的必修课的。&rdo;说完翩然离开,只听见皮鞋在石蹬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温禧有些惊奇地看着老太太,侯爵夫人?
叶芙根尼娅则瞪住莫傅司离开的背影,这个兔崽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记仇啊。
&ldo;怎么,我看着不像侯爵夫人吗?&rdo;叶芙根尼娅丢开手杖,站直了身体,拿起茶几上的湿手巾仔细擦了擦脸,随后仰起脸朝温禧微微一笑。
温禧惊奇地发现叶芙根尼娅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变了,原本耷拉的眼角一下子不见了,胡桃纹一样的皱纹也消失了泰半,哪里还有刚才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像两颗绿宝石,让人不敢逼视。从这些残存的风韵里,温禧相信叶芙根尼娅年轻时定然是光艳照人。
&ldo;很吃惊,是不是?&rdo;叶芙根尼娅连声音都变了。
温禧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ldo;化妆术,还有假声,都是雕虫小技罢了。&rdo;叶芙根尼娅笑起来,&ldo;我是莫洛斯母亲当年在俄罗斯艺术科学院的朋友。也是库拉金家族的长女,后来嫁给了阿列克谢,&rdo;侯爵夫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很快又接口道,&ldo;嫁给了阿列克谢侯爵,后来因为一些缘故,我不希望被人找到,这才不得不掩饰身份住在这里。&rdo;
从叶芙根尼娅提到丈夫时不自然的神态和语气温禧猜测这个&ldo;分居&rdo;十有八九和侯爵脱不了关系。
叶芙根尼娅苦笑了一下,&ldo;看来你已经猜到大概了。不错,在所谓的上流社会,所有的婚姻几乎都是各种权力、财富、利益、资源的优化重组,通过联姻将毫无感情的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然后繁衍子女,彼此没有感情却要在一起生儿育女,这和实验室里的白老鼠有什么区别?曾经我很幸运,我和阿廖沙自小就相识,彼此相爱,二十二岁那年我就嫁给了他。&rdo;
说到这里叶芙根尼娅面孔上的神情变得抑郁而痛楚起来,&ldo;我无法生育,而阿列克谢必须有男性继承人才能得到爵位。后来他在外面有了情妇和私生子,被我知道了,我实在无法接受,找人将他的情妇和那个私生子一并解决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