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只能默默的看着父亲和母亲。
&ldo;哦?大夫人也有见解?说来听听吧。&rdo;尉迟夜缓步回到上座,丫鬟替他斟了一杯酒。
姜怀此时拼命的朝着姜氏使着眼色,朝野之上,最忌妇人谈政。
&ldo;皇上,臣妇认为,将军应当留至国土,保护我朝的百姓与陛下的安危,万万不得轻易的离开,以免有别国的贼寇来犯。&rdo;姜氏道完,波澜不惊。
母亲的意思是,尉迟夜虽顾虑到了边疆的匈奴,却未顾虑到父亲乃是一国的大将军,理应保护国家与皇帝,还有黎民百姓的安危,这件事情怕是再没有人比父亲更有资格做了。
再者,边疆已有三房庶子,已是多年未归了。若是匈奴来犯,大可无畏,皇帝这是瞧不起后浪之波。
&ldo;将军一直为国尽心尽力,从来都没有半分对不起朝堂与皇上之事。再是,臣妇亦有私心,只想好好陪伴在将军身旁,与我的嫡女阿瑾一起。&rdo;姜氏说完,重重的磕下了头,请愿皇帝。
于公,父亲一直忠心耿耿的辅佐皇上,保家卫国。
于私,谁不想一家圆满,这一去就是多年两不相见的,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是死是活亦不知。
若因此失去一国之柱的大将军,那就得不偿失了。
身先士卒固然值得歌颂,但其中的利弊也是可想而知的。
姜氏想让皇帝明白这些事情,好让他权衡其中的利弊。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是畏惧将军府的兵权,不能让姜怀这头留在自己的跟前,日渐提心吊胆,遂只有让姜怀派去边疆驻守才能得以幸免。
从而另一方面也是能够控制住他的夫人与女儿,留在西漠作质,以此便不会再生事节。
姜瑾顿时理清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原来尉迟夜一心想要纳自己为妃,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他是想以此来制衡父亲。
这说好听了在外人看来是无尽的荣耀,说的不好听,就是一个人质而已。
所以这一点君无弦早早就想到了吗?
姜瑾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开始在冒汗。
这些事情已经远超了她的想象,看作如此简单,实则却隐藏着步步的凶机,稍有一点的不慎便是坠入万劫不复。不仅会拖累到家族,自己亦会变得危机四伏。
这其中暗藏的多少,还有是她不知道的?
姜瑾鬓发间的一滴汗珠落在了手背上。
以尉迟夜的野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若此次不能强制送父亲去边疆,势必也会对自己不放手。
他不放心父亲留在西漠会成为他的隐患,所以便借着皇贵妃难产的由头,来叙说皇家无子嗣一事,以此暗鼓大臣们选妃,而自己便不幸因身份的高贵被选中。
一环扣一环,原来这一路过来的每一件事情都充满着机杼。
姜瑾虽面色表露的十分淡淡,但在心头却充满了一片骇然之意。
在理通了这些事情后,唯一让姜瑾得不到结果的便是,君无弦为什么她?
这个疑问暗藏在她的心底已许久许久,却丝毫得不到半分的答案。
姜瑾与父母亲跪在地上,静静等候着皇帝开口。
一片静谧声之中,她仿佛能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不知何时,舞女已经散去。
尉迟夜放下酒杯,眼神中似乎是在极认真的思考与权量着。
第十八章初露端倪
许久,尉迟夜动了动唇瓣,开口道:&ldo;都起来吧。&rdo;
&ldo;诺。&rdo;姜瑾与父母亲缓缓起身。
尉迟夜深邃的眼眸望进姜瑾的瞳孔中,他转了转,定定的瞥向姜氏:&ldo;既然大夫人都如此说了,朕方才也斟酌了一番,觉得在理,如此大将军便暂时留在西漠吧,但边疆若是战事吃紧,还望大将军能够不惜捍卫西漠的生死存亡。&rdo;
姜怀与姜氏悄无声息的相视一眼。
&ldo;多谢皇上,老臣定当赴死不辞。&rdo;姜怀振振一词。
尉迟夜允了一声,拾起一枚西域果送入嘴中。
空气有些凝结,三人分别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