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得有点过头,晒得有些发烫的火车铁轨微微冒着热气,像是一只被烤红的铁盘似的。
区间车刹地一声停在旺来小镇的小车站,下车的只有一名单身女子。
她身着白衬衫加上黑色短版外套,然后配上黑色长裤,踩着圆型低跟包鞋,打扮得十分中规中矩,一头乌黑的长发同样是挽成一只素净的圆髻。
旺来车站只有一名剪票员阿旺伯,他在镇上服务超过三十年了,今年快六十的他还不打算退休,一见到这个生面孔下车,便咧开一排黄澄澄的牙齿朝她一笑。
&ldo;小姐,你真拚耶!&rdo;阿旺伯笑起来很憨直,胖胖的身躯远远看起来很像龙猫。&ldo;还跑来我们这种乡下地方拉保险。&rdo;
丹婧经过出口时,忍不住一愣,接着便和气地摇头。&ldo;不是。&rdo;
&ldo;不是?&rdo;阿旺伯看她穿着十分正式,黑色套装看起来很专业、也很像电视上演的女强人。&ldo;那……是房屋仲介?&rdo;
丹婧步出出口,回头朝阿旺伯一笑。&ldo;不是。&rdo;
这种乡下小地方,若她不说出来历,怕是这位老伯会将所有职业全猜过一遍吧?&ldo;我是今天刚搬来的。&rdo;
&ldo;哇呜──&rdo;阿旺伯笑得更开心。&ldo;小姐有眼光!虽然我们小镇偏僻了一点,不过这里空气新鲜、风景优美,很适合住人。我就住在南尾巷,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rdo;
&ldo;嗯,谢谢。&rdo;丹婧表现得礼貌,可却给人一种莫名的疏离感,答应阿旺伯几句话之后,她便找了个理由往车站外头走去。
不是她不喜欢阿旺伯,而是她的性子向来慢热,对于陌生人总是带着防备以及距离感,那是她的自我保护,也是一种进退的方式。
她踏出车站便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然后再看看旺来车站前方的景色,不像大城市的繁华,有一些带着岁月的寂寥。
午后的时光,旺来小车站除了她这位访客的打扰之外,似乎就只剩下里头的剪票员,安静得就像打着瞌睡的老人。
她喜欢这样安静的时光,不似城市的喧嚣以及吵杂,尤其当微风缓缓拂来,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许多。
时光悠悠流逝,直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引击声,划破了这安静的场景,也打扰了她沉浸的安静世界。
她抬眸同时,一辆重型机车突地停在她的面前,这时骑着重型机车的男子将安全帽给脱了下来。
&ldo;喂!&rdo;柏海人看了看四周,发现车站根本没半个过客,只有这名身着古板套装又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ldo;是你吗?&rdo;
她不算矮,目测身高应该有一六五,体重没超过五十,勉强可以载她,只是……他的目光忍不住移到她胸前,以他&ldo;阅人无数&rdo;的经验来看,最多、最多也只有──b+。
丹婧微微皱了皱眉尖,忍不住退了一步,眸底蒙上一层防备,抿着双唇打量眼前的男子。
在她眼底,柏海人与地痞流氓差不多,长相很阳刚、块头也很大,那双臂上的肌肉微微实张着,尤其他还蓄着一头平头,虽然长相还算有型,可嘴角却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看上去很流里流气。
那紧绷的牛仔裤包裹着一双长腿,只是……他竟然穿着拖鞋,而且还是很正宗的蓝白拖!
柏海人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没耐心地再度开口,&ldo;喂?听不见我说的话吗?&rdo;
他搔搔鼻尖,最后忍不住嘀咕一句。&ldo;是怎样?怎么官珘缇认识的人都这么奇葩?你认识官珘缇吗?就是那老爱画浓妆又很爱假仙的矮冬瓜……&rdo;
一听见&ldo;官珘缇&rdo;三个字,她的眉尖才微微一松,看来眼前这个痞子男是来接她的。
&ldo;认识。&rdo;只是,她没想到这男人竟然骑着重型机车来接她。
&ldo;哦。&rdo;他漫不经心地应着,连礼貌性的招呼以及请问芳名都没有,就直接指指机车后座。&ldo;上来!&rdo;
他并不是对女人无感,而是……他对眼前的古板女人毫无感觉。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穿着黑嘛嘛的套装还不露大腿?竟然在这大热天包得这么紧,他想,这女人不是太保守就是老处女,乌黑长发还往后梳了一个阿嬷级的圆髻,露出光滑圆润的美人尖额际。
脸是小了一点,不过鼻梁上的眼镜是怎么回事?虽然粗框眼镜有人拿来当成装饰品,可戴上她的脸并不是这么回事,根本就遮住她大半个脸庞。
啧啧啧!所以他才说官珘缇都认识一堆奇葩,不只是性格,现在连长相、打扮也这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