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么严重?&rdo;洛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又半真半假地说,&ldo;要是你真的结婚了,我送你一件结婚礼物不但会很离谱,而且还要你连跟我割袍断义的机会都没有‐‐你要敢背着我结婚,我就跑你家门前上吊。&rdo;
顾寒声由衷地赞叹了一声,&ldo;幼稚,简直有出息。你说情爱这种东西,实际上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rdo;
洛阳立即臭不要脸地顺杆爬,义正言辞地说,&ldo;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你,你给不给我?&rdo;
&ldo;不给,&rdo;顾寒声扭头默默地看了他几秒,心说这种见缝插针地表白的牛皮糖真是精神可嘉可歌可泣,他面无表情地说,&ldo;我又不缺你。&rdo;
&ldo;等等,&rdo;洛阳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ldo;你出门前还说舍不得我,舍不得我什么?&rdo;
顾寒声:&ldo;当然舍不得你死,你做个心理准备,你这一世满打满算,就七八天了。&rdo;
洛阳着实没想到这个回答这么血腥,但出乎意料归出乎意料,在洛阳看来,死不死的似乎没多大所谓‐‐他有种任人摆布还能心平气和的倒霉天赋‐‐红灯的六十秒已经倒数完毕,黄灯闪了几秒,绿灯亮起,洛阳似乎十分淡定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似乎并不关心为什么是这样,&ldo;&lso;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rso;,&lso;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rso;,我这一世的生前所愿,不过就是变成遗愿,我倒不怎么计较。&rdo;
&ldo;我死了会去哪里?也会去地府么?我能申请在地府开个旅游景点么?&rdo;
&ldo;你死了不就知道了?&rdo;顾寒声十分给他脸地说,&ldo;至于旅游景点,你可以跟阎王请教请教,看他给不给经费和地皮。&rdo;
洛阳有选择地对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比如送礼这件事‐‐结婚礼物送了一栋大宅子,生小孩儿的事儿,洛阳预备送一部车,给江梦薇凑个有房有车,这样她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住与行都无忧了。
顾寒声苦口婆心一顿说,但也拦不住洛少爷刷卡的迅捷程度,眨眼工作人员就把购车合同送过来了。洛阳拿着合同,在顾寒声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趾高气昂耀武扬威地走出4s店,身后似乎展开了一大扇孔雀大屏。
俩人又在水果店里买了两大袋子水果,赶到医院里,洛阳熟门熟路地摸到妇产科的住院区‐‐妇产科的医患纠纷发生率相对低,但一旦产生纠纷,就是&ldo;顶天立地&rdo;的大纠纷,每件都十分棘手‐‐一出电梯,有个年轻的爸爸抱着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在走廊的尽头闲溜达,那个小小的包裹和小小的生命,让这个平凡普通的爸爸低头的模样显得十分慈祥伟大。
除了怀里那个小生命,还有个小男孩儿赖在他的大腿上。
医院的妇产科和新生儿科混杂在一起,洛阳要去的病房就在那个年轻爸爸身后。
路过的时候,洛阳捎带听了一耳朵这对父子俩的对话。
小男孩儿:&ldo;爸爸爸爸,带我去吃肯德基。&rdo;
年轻爸爸不耐烦道:&ldo;肯什么德基,啃母鸡要不要吃?&rdo;
小那孩儿:&ldo;不嘛,我保证下回期中测试还考第一,你带我吃好不好?&rdo;
年轻爸爸直截了当地回了俩字:&ldo;不好。&rdo;
洛阳站在原地,似乎对这一对父子俩的拉锯战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最后自然是做父亲的先低了头。
洛阳觉得这个小孩儿的手段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正好顾寒声跟了上来,单手拦着他肩膀帮他避开了身后的医疗车,问道:&ldo;走啊,站这儿预备当门神么?&rdo;
洛阳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突然跟触电似的弹了开来,心里顿时哀鸿遍野‐‐卧槽啊,怪不得这么眼熟,这种烦磨的战略战术不就是他最炉火纯青的拿手好戏么?!
他又看一眼顾寒声,简直要憋屈哭了,真的,他臆想中把这人当情人呢,但这人把他当没断奶的呢‐‐是啊,他磨一磨,顾寒声没准儿就给了,可是……这算哪门子事儿?
在一瞬间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这段&ldo;驴唇不对马嘴&rdo;,洛阳几乎是飞速逃窜,甚至连脸皮都不太想要了。
顾寒声不明就里,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孩子大了真是不由娘。
江梦薇并不在病房里,倒是靠窗的床位上坐着一个一脸呆滞的少妇,她怀里的小孩儿,在急速地喘,仿似进出口的气流在咽喉的位置受到了会厌或者喉软骨的阻挡,往来十分不畅,听上去像是风过地窍,嗡鸣有声。
医生的本性,洛阳一抬头,看见床头卡上记录着患儿资料‐‐张懋森夫妇之子,6个月。
第36章焚尸炉
洛阳有心想转移注意力,急于把自己从方才那股莫可名状的尴尬氛围里解救出来,便匆忙将手里的水果袋子丢在床头柜上,火烧屁股似的又着急忙慌地向外冲,急赤白脸地说:&ldo;我把我手机落车里了,我要下楼取一趟。&rdo;
他说话的时候,两个眼珠子东南西北地瞎转悠,看天看地地就是不看人,似乎做贼心虚。
顾寒声赶在他拐出病房门前拎住了他后领子,把他拉了回来,又把手机塞他手里,&ldo;我给你拿上来了……你中邪了还是怎么?不舒服?&rdo;
洛阳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有些恼羞成怒,抽了抽鼻子,在一瞬间领略到了一种类似于&ldo;百口莫辩&rdo;的委屈情绪‐‐急于表明心迹,说我想要你并非儿戏,但却对这种赤诚到毫无保留的坦白难以启齿‐‐表情就僵住了,卡在了&ldo;委屈到哭&rdo;和&ldo;有口难言&rdo;之间。
顾寒声冲着他刘海儿吹了口气儿,仿佛一个修道成仙的世外高人,在拯救一个垂危的凡夫俗子,&ldo;我没怎么你吧?&rdo;
洛阳一愣神,一惊一乍活似回光返照,快刀斩乱麻地抓过自己手机,手忙脚乱之间蹭掉了裹在指尖的创可贴,登时一个激灵,麻溜地&ldo;嗷&rdo;了一嗓子,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抹布。
顾寒声瞥了眼那半截断掉的指甲和半暴露的血肉模糊的甲床,心尖颤了颤。
无可奈何地捏着他的手,十分没脾气,&ldo;就这,这么点儿芝麻伤,看把你漂的。&rdo;
&ldo;洛阳?个小没良心的,什么时候过来的?&rdo;
江梦薇手扶着一个移动输液架恰好推门而进。
洛阳如同瞬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飞快地抽回自己爪子转而扶上江梦薇的胳膊,一堆五颜六色的滋味从心口奔涌而出‐‐&ldo;妈呀救星来啦&rdo;、&ldo;天呐手好烫&rdo;、&ldo;姓顾的有毒吧&rdo;‐‐这些一言难尽的复杂滋味齐活儿表现在他那一亩三分地的脸上,就联袂呈现了一种叫做&ldo;不尴不尬&rdo;的神秘表情,活似眉飞色舞的表情正呼之欲出,偏偏被扣上了一副呆若木鸡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