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缘杏起身,小师弟已经仓促变回人身,一把抓住缘杏的袖子。
缘杏回过头,正迎上他不安无助的表情。
水师弟道:“这些事情,在仙门之中,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今天之前,除了师父,任谁都不知道。”
缘杏微顿。
水师弟此时的眼神,就像是落水的人看到了唯一一根触手可及的草莽,既想要死死抓住,又害怕它折断。
既绝望,又带着一丝渴求的希冀。
缘杏自己也生过病,孤独地在万年树边等候过很长一段时间,她能够共情,她明白水师弟这种眼神的意义。
他很孤单,他害怕被抛弃。
他将自己最脆弱的部分露了出来,想要得到信任,可又怕得到的结果,是伤口又被重重打上一拳。
水师弟微微抿着嘴唇,他的唇皮发干,还有一丝颤抖。
水师弟道:“师姐,不要丢下我。你真的会回来的……对吗?”
缘杏一愣。
然后,她对水师弟浅浅一笑,做了一个让他安心的表情。
“我会回来的。”
缘杏用自己柔嫩的小手,反握住水师弟小小的手。
她郑重地承诺:“我只是回一趟画阁,我保证,我会尽快回来。”
她握紧水师弟的手,保持了片刻,直到水师弟的颤抖减轻,她才将他松开。
然后,缘杏尽快跑回了画阁。
一回到画阁,她就开始铺画纸、挑选颜料。
缘杏回忆着水师弟先前原形的模样毛色,调了几种颜色。
然后,她又打开画册,翻到兔子的那几页,对照着它们的耳朵,开始描绘起来。
缘杏画过无数的画,也擅长画兔子。
但这一回,无疑是最特别的一次。
水师弟早早就被剪了耳朵,他最初完整的兔形是什么样的,缘杏自然没有见过。
而且小师弟的兽身确有特别,缘杏翻了几本画册,都没有找到和水师弟完全一致的毛色,兔子的外表也有微妙的区别。
没了参考,缘杏索性自己发挥。
小师弟是灰白的杂色毛,以灰色为主,质地比一般兔子要硬。
于是,缘杏仿照他本身的毛色,模仿垂耳兔的耳朵,在画布上画了一对兔耳。
兔耳根部是灰色的,与水师弟头部的毛色相近,越到耳尖越白,最后完全渐变成白色。
缘杏耐心等这一对兔耳成形,小心地用布包好。
想了想,她索性将自己用到的所有画具都打包了,沉甸甸地扎了个袋子挂在身上,这才急急赶回小师弟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