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一顿。
公子羽将杏师妹当作妹妹,但到他这个年纪,已经懂了礼数,小几岁的女孩也应该被对待为女子,知道不可轻浮冒犯,师妹一下子离他这么近,让他有些慌乱。
更何况,因为琢音那一通不分轻重的胡说八道,他现在对杏师妹心情有些微妙。
缘杏变成人身后,公子羽的心情更微妙了。
尽管都是缘杏,但面对一只小狐狸,总比面对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要来得从容。
公子羽局促地挪了一下琴的位置,想要不动声色地调整与杏师妹的距离。
不过缘杏浑然不觉,她的注意力全然在锁上,她自己将十根手指都扣进了几个凹槽,将鲁班锁提起来,然后将另一边面向公子羽,对师兄道:“我还需要十根手指。师兄,你也像这样,把手指都放到槽里,然后我们一起用力。”
公子羽心不在焉,听到师妹的声音,他才重新将视线从师妹的发旋,转移到她手中的鲁班锁上。
接着,公子羽迅速就被鲁班锁完全吸引。
他是何等聪慧,师妹一点关键,他就看破了机关,醍醐灌顶。
他照着缘杏的动作,将自己的手指也嵌进锁槽中。
两人默契地同时施力往前推。
无坚不摧的鲁班锁,此时就像是一个松松垮垮的活结,毫不费力就被推动,轻易拆解开来。
随着两人推动的动作,结构严密的木块哗啦啦散开,掉落在地。到最后,锁全散了,只剩下两人皮肤相触。
锁解开以后,他们推动机关的两边十指,正好交错重合,稳稳地交扣在一起,成了扣指相握。
两人双手交握,掌心相抵。
他们面对面坐着,四目相接,公子羽看到杏师妹澄澈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错愕的倒影。
一张薄薄的纸片从散开的木块中飘落下来。
缘杏平时和羽师兄说话都要脸红,今日被鲁班锁勾了兴致,竟然忘了害羞,一双漂亮的杏目,纯净如池。
她单纯地想,师兄长得真好看,拆鲁班锁真有意思。
这时,她注意到那张飘落的纸片。
缘杏松开羽师兄的手,转而将纸片捡起来,疑惑问:“这是什么?”
纸片约莫一掌大,是折进鲁班锁内的,但其中大半是空白的,唯有一面正中心,用浓黑的墨水,端端正正写了个“合”字。
这个字,笔锋苍劲有力,写字者似乎在书房上颇有造诣。
公子羽借着缘杏的手,看到了纸片上的内容,喃喃道:“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然后,他对缘杏说:“这想来是我们解开鲁班锁得的小奖品。”
缘杏这时才后知后觉,慌道:“羽师兄,对不起,这本来是你买来玩的锁,却被我不小心解掉了……下回我若是见到,再找一个不一样的锁还你。”
“没有关系,我没有怪你。”
公子羽闻言轻笑。
他笑起来好看,眼含笑意,就连屋室都亮了三分,映入缘杏眼帘,只觉得连夜色都变得暖柔。
公子羽抬手,摸了摸缘杏的头。
他道:“这把锁困扰我许久,师妹替我解了,我应当谢谢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