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沈画棠背过手,神色却无比坚定,“你已经帮过我好多次了,我不能次次都靠着你呀。”
陈嘉琰看着她倔强的秀致小脸,本该是娇生惯养,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年纪,她却瘦弱得能看出纤细的骨骼,脸上的皮肤仿若透明得一般,透着点点嫩粉,纯净漂亮得仿若错落人间的小仙子。这么美好的小姑娘他突然滋生出一种想保护她一辈子的冲动,想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叫她再也不受别人的欺诲,叫她一辈子都依赖着他才好。
他猝不及防地伸出手去,拉过她背在身后的小手。他的力气极大,沈画棠被他拉得一声惊叫,他却只是摊开她的手心,将那块乌金色的令牌放进她手里,又用自己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手心合上,不容置疑地说:“拿着,非要让我日日都担心你么?”
沈画棠这次彻底脸红了,她感受着从小手上传过来的暖意,低着头小声说道:“你,你先松手。”
陈嘉琰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松开手心里的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一时之间,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对不起,沈姑娘,是我唐突了。但是如果你遇到麻烦一定要去找我。”陈嘉琰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不放心又补上了一句,“我不怕麻烦的。”
沈画棠经过刚才那一遭,已是不敢再看他,她站得离他稍远了些,生怕他听见自己撞得碰碰乱响的心跳声。
这一幕看在陈嘉琰眼里,却以为是她又气自己方才的举动了,他心下有些懊恼,怪自己刚才太冲动吓坏了她。他又看了一眼她低垂的小脸,也退后了一步说:“沈,沈姑娘,皇兄还嘱咐了我些事情,我就先去向令尊告辞了。我说过的话,姑娘请一定记住了。”
沈画棠轻轻“嗯”了一声,陈嘉琰便转身离去。
这时候,沈画棠才敢抬起脸,看向少年玄色的修长背影,他穿这色儿五官显得更加深邃英气,往那里一站仿若全身都在发着光。
干嘛要对自己这么好呢?这好和容云鹤对自己的好是一样的,短暂得如同转瞬即逝的花火,瞬息的温热只会让之后纷至沓来的寒冷更加痛心侧骨。
沈画棠想将手里的令牌扔掉,可终究还是没舍得,扔在这里也会引来麻烦的吧沈画棠这样为自己找理由。刚将令牌收进袖中,赵诗茵就红光满面地走了过来。
“棠妹子,你们都说了什么呀?”
沈画棠还怨她刚才诓自己,只淡淡笑了笑便拔步朝外走。
赵诗茵却锲而不舍地追上来,呵呵笑着说:“棠妹子,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可思齐他太锲而不舍了。我又打不过他,便只好答应了他。”
“姐姐以后还是莫要这样了。”沈画棠依旧是淡淡地说道,“我和他多见几次面,也没有什么好处。”
“怎么能在这么说呢,”赵诗茵突然拉住沈画棠,神情有些严肃地说,“棠妹子,他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你难道,真的对他没有一点感觉?”
沈画棠却轻轻笑了起来。
赵诗茵被她笑得一头雾水:“妹妹你笑什么?”
“我若对他有什么,到头来只会害苦了我自己,我又何必呢?”
沈画棠脸上波澜不惊,倒看得赵诗茵心里一惊。
赵诗茵不禁在心里暗暗点头,虽然只是个庶女,但瞧这宠辱不惊,分毫不乱的样子,还真是有大家风范。一般眼皮子浅的女子得了陈嘉琰这样另眼相待,早就急不可耐地往上扑了,她却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唯恐自己沾上什么祸患。
赵诗茵不禁心里一冷,这女子虽然冷静理智,可内心也太漠然了,心里倒是一副怎么捂都捂不热的样子,陈嘉琰喜欢上她,可真是有苦头吃了。
这么想着她不禁说:“妹妹,你在这家里的处境我也知道,你难道不想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对着你恭恭敬敬的么?你和思齐身份地位确实差得大了点,可是只要思齐想要,以后让你做个侧妃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这也比嫁到一般人家累死累活得好多了啊。”
“沈家的确是个火坑,可景王府只能是更大的火坑,”沈画棠淡淡一笑,嘴角荡起的甜甜弧度看得赵诗茵心头都不禁一晃神,“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我想要的我自己知道,虽然很难,我也会好好去争取的。还有赵姐姐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什么?”赵诗茵愣愣看着她,不知为何就是无法转开眼。
“欺负过我的人,我要她们对我恭恭敬敬的有何用?欺负过我的,我要都讨回来才行呀。”沈画棠依旧浅笑着,突然走过去牵起赵诗茵的手,“赵姐姐,还是很谢谢你今儿给我解围,我们也出来够久的了,快回去吧。”
赵诗茵被少女娇软的小手牵着往前走,突然之间好似明白了陈嘉琰为什么这么喜欢她。明明是这么羸弱的娇小身躯,被她拉着却仿佛有一种瞬间安定下来的力量。这个少女真的不简单呀。
等修哥儿的亲事办完转眼便已经入了秋,一切依旧看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刘氏做了人婆婆,看起来更加嚣张跋扈了,同她那个娘家弟妹南安侯夫人的来往也愈加密切了些。
南安侯夫人孙氏生得艳若桃李,眉目妍丽,当初南安侯刘祈佑一瞧见她,便一门心思地求娶了她回家。孙氏家族并不多么显赫,生父只做着品级不高的小官,虽然牵强附会地也能攀扯上几门显赫的亲戚,可这身份配未来的南安侯还是太低了些。可刘祈佑就是看上了孙氏,并一门心思地求娶她。当时老南安侯正为二女儿嫁了风流多情的容姨丈而后悔不迭,所以便在小儿子婚事上松懈了些,由着他自己的意愿来了。所以孙氏顺利进了刘家的大门,后来还成了南安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