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哔哔剥剥&rdo;的物体燃烧声,像在别墅度过的那几年的冬天,他躺在靠近壁炉的沙发躺椅上,听见的正在流逝的时间。
父亲从风雪里赶来,他睡意朦胧里,听见他手掌拍打大衣上雪花碎片发出的沉闷声响,还有母亲在厨房切烤肠,刀具与砧板咬合的声音。
然后都被轰炸声掩盖。
而等他醒来,却是在一片寂静里。
刚刚的梦,尽是死亡。
葡萄糖水从输液管里流过,点点滴滴坠落,悄无声息。
心电仪开着放置在病床一侧,而他的心跳痕迹‐‐一根起伏的线条,就显示在上面。
有医生进来给他解除掉身上的重重桎梏,然后他们再次出去,病房倏然恢复安静。
他身上还有些力气,凭借着这些残余的力气,他抬手奋力揭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起身,走过医院死寂凄静的长廊,到达最底层尽头的房间,木然推开门,迎来一阵极寒的气息。
鼻息间除了消毒水味,
……还有死亡的味道。
路新匀的遗体还未来得及整理,身上还穿着那件秦珍兰为他买的黑色西装,只是他刚刚经历一场祸事,原本整洁的衣衫早已破败褴褛。
完整无比的身体,甚至连血都不曾流。他的脸上除了玻璃带来的刮痕和被重击后形成的淤青,仪态异常安详,仿佛只是睡去。
太平间恰如极地的低温,他呆呆望着熟悉的亲人的面容,抱着肩膀微微发抖。
睫毛上似有霜花般,他蓦地眨眼,眼泪在眼皮耷下顷刻落下。
在泪水氤氲里睁眼,视野也随即渐渐清晰。
好冷。
他再度醒来,身上因发烧忽冷忽热的症状开始涌现。
他皱了皱眉,才想起自己现在正躺在姚寒露房间的床上,而此时在他眼前显现的是租房布满裂缝的天花板。
他侧眼往床边看去,才发现姚寒露枕着他被子的一角,坐着睡去了。
他动作轻轻地揭开被子下床,将正以一种极不舒服姿势保持熟睡状态的姚寒露抱上床,并小心翼翼地给她垫上枕头,竭力不将她吵醒。
出门,他看见客厅里的电视机在播放一部港片‐‐是王家卫的《阿飞正传》。
观看者姚远倒在沙发上呼呼睡去,因为他将电视设置了静音播放,所以此时影片正无声播放着,画面上除了人在动,还有不断在滚动的繁体字幕。
路与在姚寒露的房间门口停驻,视线被电影里男主人公的独白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