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秦荣华摇了摇头,“他是在保护你。”
阿笙不甚明白,她自身其实对于皇帝的这个御旨没有太大的感受,毕竟她如今并没有考虑议亲这些事,对她来说太远了。
秦荣华看懂她眼中的迷茫,开口道:“你曦阿姊今日去了贵阳郡主的席面。”
阿笙眼睛眨巴眨巴,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秦荣华知阿笙在学识之上定有过人之处,但深宅大院内的门道,显然还没人与她细细讲过。
“我们窦府的女儿一向是京中贵女席面的座上宾,这些席面虽然也是吃吃喝喝,赏花玩乐,但却是一种身份的认可。”
秦荣华缓缓道:“你归家至今,可有收到任何一家递来的邀帖?”
阿笙摇了摇头,她在这府中都快要待得长蘑菇了,哪里会有人邀请她?
“为正你的身份,你归家的消息,窦府第一时间通晓了京中各大世族,他们是知晓窦氏长房次女学成归家的,但这帖子却从来不往你院中递,便是对你的不认可。”
大院之内人心的博弈不输前朝政事,阿笙不由想起了从前在上阳园听到那些夫人们背后议论母亲,人前人后两套手段,但面上的功夫还得做。
但就是这让阿笙看不上的贵女们,如今也看不上阿笙。
“皇帝那则旨意的意图我们姑且不论,但它的影响不可忽视。你外祖父是想着等时间长了,大家都忘了这件事,再热热闹闹的给你办一场席面,给你做足面子。”
阿笙垂了垂眉目,她明白这些都是为了她好,但她着实没有时间浪费在这。
“舅母,我有必须要出门的理由,再耽搁不得。”
阿笙的坚持让秦荣华神色重了重,她亦从窦升平那里听闻了一二,这个小侄女在外是个做大主意的,深宅大院关不住她。
秦荣华缓缓侧过身子,看向院中的锦缎,缓声道:“你若问我,我的回答是不可以。”
秦荣华虽是否定了阿笙的话,但她知道这无法阻止阿笙。
阿笙低身,欠了欠身,复让侍女领着回了自己的浮生院。
既然窦盛康下了令,她若非要出府,定然不能连累了他人,将侍从都打发走了后,她从侧门守门的老张那借来了几个大木箱子,众人刚转身她就翻了上去。
她一个女娘,搬箱子的又都是门房的小厮,根本没人敢去碰她。
“哎哟姑娘,你可不能逃啊!”
阿笙看了几人一眼,道:“我知道外祖父不让我出门,你们不如现在去通知他亲自来抓我,慢了可就晚了。”
她一边说着不要紧的话,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来,两三下便翻上了墙头,顺着院外的大树跑得不见了人影。
漕运码头,一群汉子将码头的货物全都围了起来,而另一侧,锦瑟等人带着武卫与其僵持着。
这群汉子原都是漕运的人,负责装卸货物,但数日前,却闹出了人命。
张老汉常年在码头搬搬抗抗,但毕竟是上了年纪,前些时日下了雨,路面湿滑,张老汉脚下一个没留意便摔了,那一整袋货物全都压在了他身上,三日后,他儿子来说人没了,要求商道的人赔偿。
锦瑟作为此次漕运对接的负责人,她念在老汉劳苦,虽然此事纯属意外,怨不得人,但还是给了些赔偿,以示安慰。
但张家儿子,前日里拿了钱次日依旧来要,甚至编造,是商道的人不让张老汉休息,才导致其摔倒死亡,这一开口便要五百两。
但此事怪就怪在,当日与张老汉一同搬运的所有脚夫都与张家儿子统一口径,将事情全部怪在商道之上,认为锦瑟给的那点钱根本不足以弥补一条人命。
锦瑟打听过,那张老汉并不是一个人缘极好的人,哪能得这么多人误工来为他讨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