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是被娇大的,哪里受得了委屈?如今听着李清明声音中的委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恼道:“你骗人难道不注意话语逻辑吗?我甚至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如何排斥你?”
李清明像是被吓了一跳,在愣了一瞬间之后连连道歉,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如何也控制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一边掉一边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公主殿下,我不该顶撞您,更不该质问您。您讨厌谁是您的权利,我不该为了讨一个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在您身边乱晃,更不该自以为是地与您交好,对不起,对不起,公主殿下,我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求您了!”
谢舒张着嘴巴,一头雾水又一脸愤怒,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才引得李清明的反应这么大,甚至不知道李清明说的这些话在表达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自己被人冤枉了。
谢舒很想和这个刁蛮无礼的女人吵一架,但是母亲说,生气时与人吵架是最无能的办法,也是最丢人现眼的做法。
所以她深吸口气,将险些出口的怒火吞进肚子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位姑娘,我着实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甚至怀疑你认错了人,毕竟我与你没有任何的交集。但是,我想你能在书院里随便挑一个陌生的女孩吐诉那些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痛苦,定是心中积愤已久。左右夫子让我休息片刻,我便如了你的愿,陪你玩一会儿。作为交换,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谢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踮起脚尖温柔地替李清明擦掉脸上的泪珠,柔声道:“我娘说,女儿是用水做的,是用花雕的。如果总是莫名其妙地哭,水会流干,花会凋谢,女孩也就会变得很丑。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坚强,好吗?”
谢舒的温柔引来围观的男孩们注意,在看向她的目光中隐隐透着光亮。
家世好,家教好,受皇帝青睐,受太子宠爱,人又温柔不造作,这样的女孩,谁不喜欢?
可没人知道,谢舒突然改变自己行为的原因是,辛慕苑曾经说过,温柔的杀伤力远远要超过拿着刀子直面捅。
受人欺负的时候,想要报复一个人的时候,不必在当下便把满心的怒火发泄出来。忍一忍,找个合适的机会,加倍奉还。
李清明不是想方设法地要将她留在这片人烟稀少的空草地吗?那她就如了李清明的愿!她倒要看看,李清明究竟想要耍什么花样!
她爹是当朝王爷,她娘是一品王妃,她大伯是皇帝,大娘是皇后,爷爷是护国公,姥姥是皇太后……谁敢拿她如何!
今日她若是短了根头发,她家里也会让李清明的祖祖辈辈加倍偿还!
谢舒毕竟还是小孩子,不知道情绪如何隐藏。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凶狠竟是让年长她五岁的李清明也感觉到骨头发寒,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如何反驳,满脑子都是谢舒方才一闪而过的神情。
那……那当真是一个两岁孩童能够流露出的神情吗?那般凶狠,那般残恶!
谢舒见李清明愣住了,突然心虚。她也害怕自己的想法被暴露,故作关心地去问李清明:“姑娘,你怎么了?怎么愣住了?是不是我说到你心里去了?乖,别难过,你不是还有这么多朋友陪着你吗?一次两次受欺负又算什么?”
李清明:“……”
谢舒一本正经的安慰让她觉着更加恶心了。
她咧了咧嘴,小声道:“公主殿下误会了,我并没有对谁积愤……”她说着,偷偷看向谢舒,突然间,她闭上了嘴巴,低下头,赶忙改口,道,“对、对不起公主,您、您说的对,我的确对谁有所积愤,还好您慧眼识珠,瞧出来我的小人心。”
谢舒:“……”
什么鬼?这个人说话怎么一会儿一改?
谢舒觉着,自己有必要将李清明莫名其妙的话记下来,放学回去之后问问母亲,这个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又为什么要这样说话,是习惯,还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