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把头扭到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韩嵩的汇报。突然,他大喝一声:“你这个心存异心的两面派!来人啦,把韩嵩绑出去斩了!”
武士们立刻手持利剑站到了韩嵩的身后。韩嵩一边连连地摆手,一边不停地叩头,竭力为自己辩解道:“臣在接受出使使命之前,不是再三表示过吗?我说的只是自己信服的事情,自认为这是最善的为臣之道。我刚才的建议也是为了主公的安危着想,至于是否采纳,全凭主公定夺。”
刘表的侍臣蒯良也走到刘表身边,替韩嵩求情:“韩嵩说的话是实情,没有一点诡辩。况且他去京城之前也曾对主公苦口相劝,他今天也是这样汇报的。不能说他因为去了京城而突然改变态度,心存异心。加之他是接受了朝廷的官爵回来的,现在马上将他论处,必将引发朝廷不满。主公这样做,恐有不利。恳请主公还是宽大为怀。”
刘表的脸上依然怒气未消,但对蒯良入情入理的话语也没否定。他沉吟半晌,命令道:“韩嵩有辱使命。虽然死罪可免,但必须下狱,严加看管。”
韩嵩一边被武士押着离开,一边大声地叹道:“去京城是这样,回荆州也是这样,尽管我心里明白,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信念。如果我不坚持,将来肯定死于非命,我坚持了又是这样的下场。在世间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真难啊……”
韩嵩刚被押走,江夏立刻有人来报:“作为宾客的祢衡终于被黄祖所杀。”
“那个饶舌的书生为何被黄祖所杀?”
虽然这是早已料到的事情,但众人听了,脸上还是露出惊愕的神色。
刘表立刻把江夏的来人叫到自己面前,问道:“为何事杀了祢衡?那个奇怪的书生又是怎样被处死的?”
刘表的提问一半是出于对曹操的畏惧,一半也是由于自己的好奇心。
江夏的来人详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祢衡去江夏后,依然是那种旁若无人的傲态。有一天,太守黄祖看到他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样子,奚落道:“你这书生,现在如此无聊吗?”
祢衡叹了口气,自语道:“总而言之,这儿没有可说话的人。”
“这城里有我,还有很多将士,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蠢话呢?”
“可是没有一个人配和我说话。京城是蛆虫活动的粪桶,荆州是苍蝇聚集的蝇笼,江夏像蚂蚁出没的巢穴。”
“那么我也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做什么都感到无聊至极,所以只能跟蝴蝶和飞鸟说话。”
“我听说君子是不知道无聊的。”
“那是在撒谎!不知道无聊的家伙只能证明他的感觉太迟钝,如果人的身体真很健康,感到无聊是很自然的事。”
“那我今天晚上设宴招待你,纾解你这书生的无聊之感。”
“宴请就恕难从命了。你不知道宴会是你们这些大人物的眼口在酒池肉林中充分享受的时候吗?在我看来,宴会就像是野狗围着一堆垃圾闹腾,身处其间,我能吃得下菜、喝得下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