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回事?”
“坐据历城,竟毫无讨贼之心,任由乱贼马超蹂躏,全然不管一州士民所受的屈辱,只顾着过他的安闲日子!堂堂一个男子汉……所以我没法不感到愤慨呀!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您这位贞贤姑母的儿子……”
“……喂,去给我把姜叙叫来!快叫姜叙来!”表姑母忍不住向隔壁的侍女屋子喊道。
随着她的喊声,屋角的幕帐一挑,一位青年走了进来:“母亲大人,不必去叫了,孩儿就在这里!”他便是历城的抚夷将军姜叙。
不用说,姜叙与杨阜乃表兄弟关系,而姜叙与韦康又是主从关系。
其实,他也曾想率领历城之兵前去赴援韦康,只不过韦康的败亡来得太快了,姜叙甚至还来不及整备好人马驱驰前往。
“从刚才起我便躲在幕帐后面偷听,听到阜兄说我过安闲日子,还一副很气愤的样子,可是,难道阜兄你不是一战也未开便降服马超、将冀城拱手让与他了么?如今你却装作好像没事人一般,在不知就里的家母面前数落我的不是,似乎我姜叙是个卑怯之人似的。将自己的罪过丢在一旁,对别人倒吹毛求疵的,如此做法岂不是太卑鄙龌龊了么?!”
年轻的姜叙忘记了是在母亲面前,将表兄杨阜毫不客气地骂了一顿。
岂料杨阜却不生气,反对姜叙的激愤大为高兴,于是向他解释自己之所以降服马超,只不过忍一时之辱,实乃为主报仇之计。
“你若是能够集结起乡党,兴兵攻取冀城,我当在城内为内应,你我里应外合,一举擒住马超,为主人为一州士民报仇!不瞒你说,我此次谎称回乡里葬妻,向马超乞告了两个月的假,其实只是为了来此同你商议此事。”
姜叙本是一位热血青年,为了取义,他即便牺牲一己之性命也在所不惜。于是二人义结同盟,开始秘密进行举事的准备。
历城内有下级将校二人,是姜叙交心的至友,他们便是统兵校尉尹奉和赵昂。赵昂之子赵月现在马超手下任裨将。
这日,赵昂回到家中对妻子叹道:“今日与姜叙姜兄商议,要我准备起事诛讨马超,欲报韦康之仇。想我儿赵月身处敌城,倘若马超得知其父随姜叙兴兵,必定立即杀害我儿。奈何?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啊?”
赵昂的妻子闻之眼泪便落了下来,但随即对丈夫厉声说道:“你若是只考虑一己之子而不顾主人之命,辜负乡党的信任,不只是作为武人你将羞于武门,还辱没先祖,给子孙后代留下耻辱!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倘使你丢弃大义而做出什么不义之事,我当立即死于你面前!”
相濡以沫多年,作为丈夫的赵昂却仿佛今天第一次才清楚地了解妻子的贤德与伟大。“好,那我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于是,姜叙、杨阜屯兵历城,尹奉与赵昂则率乡党之兵前往祁山。
赵昂的妻子将家中所有衣物饰品等变卖一空,携全部资帛和途中买的酒浆亲自前往祁山军中,犒劳军士:“各位将士每人一盏,饮了它!算是我对诸位出征的一点儿贺意吧。”
“这可是赵昂校尉的夫人卖了自己的首饰衣物给我们买的饯别酒啊!”将士们个个和着热泪喝下壮行之酒,登时豪气冲天,慷慨激昂。
身在冀城的马超闻听姜叙、杨阜纠合尹奉、赵昂等举事,怒不可遏,立即下令:“将赵昂之子赵月斩首,血祭全军!”
庞德、马岱即刻点兵开拔。马超更是毫不犹豫,亲自率领人马杀气腾腾地朝历城扑来。
来至城下,一队敌军挡在道路中央。只见全军雪白一片,姜叙、杨阜以及所有将士皆身穿白色战袍,擎着白色旗帜,宛若一大群白鹭似的,透露出一股悲壮的气氛。
“誓死讨灭亡主之敌马超,以慰九泉之下的英灵!”众乡兵一齐高喊口号,决意为亡主复仇而誓死一战。
“一群乌合之众,休要口出狂言!”马超冷笑一声,驱兵朝白色军猛冲过去。
马超之勇可谓万夫不当。历城之兵毫无悬念地被冲荡得七零八落,姜叙、杨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溃败而逃。
“我等就是为杀马超这个叛君无义之贼而来的!”
屯兵祁山之阴的尹奉与赵昂擂起战鼓,驱兵从马超侧翼杀将过来。姜叙和杨阜又突然回马杀返来,两下夹攻马超。“马超落入圈套了!”乡党兵马相互奔走激励,一呼百应,霎时间杀声震天。
马超的人马一时陷于苦境。然而,装备陋劣的乡党之兵如何与武器精良的胡兵猛将相抗?稍稍稳住阵脚之后,马超的人马立即扭转了不利之势,转入反击。这一下,姜叙等人所率的历城军士反倒乱了阵势,抛下一大片尸首,眼看便将全军覆灭。
不料此时,一支人马越过山头,从马超军后面蜂拥压来。原来却是长安的夏侯渊率兵赶到。
“奉曹丞相之命,征伐乱贼马超!倘使想保住性命的,乖乖地跪拜于皇旗下!”诸将站在阵前异口同声朝胡夷军喊道。
眼前毕竟是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的正规军,加上三军夹击,任是武勇善战的马超军也抵不过,于是马超也只得大败而逃:“既如此,我马超有的是报仇机会!”
马超走了一夜,匆匆逃回冀城。怎料刚刚到城下,城中忽然箭如雨下,朝着他便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