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人力有尽时,感到无力很正常。有时候陈维就会很无力,譬如说在维修车间累死累活修了一下午车,然后一回头发现还有一辆大车在等他修。
又或者是把玩着那颗陀螺仪残片,惆怅思念过往与故乡时,也很无力。
但这都是能克服的,眼下,是一支严阵以待的帝国正规军盯着他,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哪怕陈维这会儿也是强殖装甲了,也只有炸成飞灰一途。
无力,异常无力。
“我以帝国的名义,命令你离开载具!帝国允你苟活!”
车载通讯传来的声音,是非常标准的帝国口音,漠然而轻蔑。
也听得出声音的主人,年轻且骄傲,兴许此时,这人就坐在蜘蛛坦克座舱里,一手端着红茶,一边淡然地发号施令。
陈维感到胸口有些发热。
陈维低头看着贴在心口上的陀螺仪残片项链,夤夜昏暗中,微微闪烁,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鼓荡有力。
所以,凭什么啊?
你让我下就下?爷们背着与帝国的血海深仇,你让我下就下?
这驾驶室里有的是手雷弹药,再说了,废土载具都有自毁功能,大不了一截烟蒂下去,爷可以拼着命和火石都不要了。
双输,胜过单赢!
陈维叼上烟,他打开了自毁保险,又摸了颗手雷拽掉了拉环。
陈维低沉笑道:“第一次来骸骨高原吧小子,这么谈生意?”
“火石就在老子车后面,老子一个自毁,大家都别玩了了呗,要么放我走,我心情好了中途给你把火石卸下来,要么你提颗石头回去交差吧!”
通讯器那头陷入沉默,随后白噪音消失,明显是帝国方谈都不想谈。
陈维深吸一口烟,心说援手和planb估计也没戏了,反正活到今天了,临死再恶心一把帝国人,也是爽的呦。
一颗雨滴坠下,夜雨很快淅淅沥沥,将风挡蒙上了一层细密水珠。陈维面前,帝国坦克与战斗载具车灯齐开,帝国正规军们穿戴着军用外骨骼,向陈维奔来。
他们似乎并不忌惮火石被毁?
陈维捕捉到这一点,不过这无济于事,管他们忌惮不忌惮,弄得双输,赛过单赢!
雨愈发大了,废土一年难得有几次大雨,天地间迅速成了白茫茫一片,雷声滚滚,便是车灯强光也不好穿透雨幕?
逃?
陈维一念起,又熄灭。
这么大一个火石重卡,早就被火控雷达锁死了,废那个力气做什么?不如抽了这根烟,体面地歇逼就是了,运气好多捞几个帝国仔走。
这可是高贵的纯血人,陈维一个泥巴种,若是在太平洲首府遇见他们,按法条是得让路跪下的。这下有一群纯血天龙人陪葬,不比捎着王老虎下去来的得劲?
“轰!!!”雷霆游龙劈下,窜到一道红芒,气势煊赫!
齐射陈维的车灯强光,忽然灭了一道!
雨幕中火光冲起,公共频道嘶哑不堪,围困陈维的帝国正规军忽然集体停步,继而大部分转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