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砚回头,是个不熟悉的姑娘,点了下头,不再理会,然而那姑娘还在同她说着话:“看你和墨元娘坐一处,莫非你也是墨家的?”
墨卿砚没想到还有人愿意与她打招呼,不忍心冷落,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答道:“是的,我在墨府行三。”
“原来是墨三娘。”那穿着杏色衣裳的姑娘笑眯眯地说道,“都说墨家人长得好,有才气,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墨卿砚不想墨家儿女的名声居然已经传了出去,倒是有些纳闷:“你从何听说的?”
“你且瞧着。”那杏衣姑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扬脖子示意墨卿砚往大郎方向瞅。
等墨卿砚再回头时,大郎身旁已经围了好几个胆大的姑娘,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无外乎都是一些套近乎的话语。大郎冷着脸,一个都没理会,配上身上冰蓝色的书院长袍,看起来倒是比太子更加难以接近。
出现了,外人面前装高冷的大哥。
墨卿砚一度怀疑大郎当初死活要考上麓久书院是因为这里的书院服很合他的品味。
大郎对所有红着脸鼓起勇气上前搭讪的人都爱理不理,这让小姑娘们有些受伤。许是真觉得这些人很聒噪,大郎对元娘说道:“你先吃,我去外面等你。”也不顾身旁小姑娘们眼中的不舍,甩了袖子就走了出去,临走前还给屏风后不敢出头的同窗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家都相识多年,谁还能不明白大郎的意思,姑娘们不是他的,要下手就自己主动。前一刻对于有大郎的地方就有蜜蜂蝴蝶不断而感到既羡慕又嫉妒的学生们这下说不出任何不满的话了。一帮情窦初开的少年内心齐齐喊道:墨卿书,你真是太上道了!
“看到了?”那杏衣女孩摇着头说道,“有这样一个大哥在,想来墨家女儿都不会太差,尤其是嫡子嫡女们。”
墨卿砚哭笑不得,不自恋地说,她和元娘确实长得不错,但被人这么说还是颇为不好意思的,她怀疑方才那话也不过是眼前这姑娘自己随口说的。
“不知这位姐姐是?”难得遇上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物,墨卿砚破天荒起了要结识的念头。
“我姓段,复名催忆,小字声声。”
对一个初见面的人不仅报上了自己的闺名,甚至连小字都报上,这实在难得。墨卿砚惊讶地打量着此人,只见她长得娇小玲珑,五官精致,身上穿着百花曳地裙,一头长长的青丝只中间挽了个发髻在顶端,其余披散下来竟能及腰,眼角笑意不断,看起来倒是个好相处的。
“你姓段?你不是梁国人?”墨卿砚好奇地问道。
“祖上是南黔人,太爷爷一辈就迁到了梁国定居,家父如今官拜四品羽林中郎将。”
这下墨卿砚脸上的惊讶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了。一个留着南黔血脉的男人居然能进入到羽林军做到中郎将的位置,可想这人何等善于经营。如今梁国和南黔打得火热,大多数梁国人对于南黔一脉都有着无法控制的敌意,像段催忆父亲这样的南黔迁来的居民,在战争开始后大多都选择改名或隐姓埋名,能这般高调做事的实在数不出几个。
而段催忆似乎也并不在意祖上是南黔人这层,谈起这个话题压根没想过要避讳。
尽管墨卿砚恨毒了南黔人,但对于段催忆,她的起始印象不错,也就不计较她身上的那些血脉了。
“段姐姐也是冲着那二十个名额来的?”
“你不是?”
“我们墨家或许是人才辈出,但怎么也还轮不到我。”
“三娘你谦虚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倒是正好。
元娘以下午要考校骑术需提前准备为由,不由分说就拉了蒋清走人,而墨卿砚与刚结交的段催忆相谈甚欢,也随着散开的人群走了出去。若容公主苦恼地看着眼前没人愿意动的食盒子,重重叹了口气。
“公主,咱们走吧?”伺候的宫女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