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极宗离东海离得近,掌门对海皇这显贵的邻居也算了解个七七八八。
掌门说完,瞧着沉惜一脸深思的模样,心中又起了爱才之意:“羡鱼姑娘你修炼不易。我知你心肠柔软这才特地告知与你。此后无论是为你还是为那个孩子,都万万不可再提什么修行之事了。”
沉惜默了默,心里却在盘算这事后的各方势力。
掌门见自己的话没得到回应,心里难免怅惘,继续劝着。
“海皇曾求到过天帝那里,得到司命神君的回复,说这孩子是年少早夭之相。也正是因此,海皇才敢放任她活到现在。天命不可违,羡鱼姑娘与其纠结这些,不如放眼当下——珍惜眼前。”
羡鱼“唔”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好在她此后态度还算友好,琴极宗掌门有惊无险地将这两人送走了。
从前在天界时,沉惜就很想问御景,是不是很早就知道天帝、知道天界所做的这些事?
她心胸狭窄,又对御景感同身受。她想着若是自己遭了这些,那即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从天帝等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她一定要为祸三界,叫这些人昼夜不得安寝。
御景的反应却不过泛泛。
沉惜常疑心这是上古神明的胸怀。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御景并非逆来顺受的性情。
沉惜心思重,并不肯直接问,这些心思也就藏到了现在。
她想问一问这个记忆里的御景。此时的御景还没有之后那般豁达疏朗,或许能让她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沉惜原本是这样盘算的。
可她现在确确实实是在记忆里。
记忆里的羡鱼从琴极宗走出来,憋了一肚子火。
御景跟着她在海上飞了好久,走到一座小岛歇下。羡鱼一路上想了很多,她穷举了许多法子,却最终发现就算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能修炼到海皇那样的境界,能从海皇那里保住御景,那时御景也已经早已作古了。
可是她的心里,她从上到下每一寸肌肤都觉得十分不痛快。
她想让御景活着,同她一道活着。
一转身,羡鱼就发现御景在摸着什么。
她摸啊摸,从兜里摸出一只死鹤来。
羡鱼眨了眨眼睛。
“你——”
“那个掌门鼻孔朝天叫我不快。”御景道,“我顺她一只肥鹤,权作加餐。”
羡鱼此时心乱如麻,懒得劝她。
她只道:“我不吃这些。”
“本也不打算给你吃。”御景咧开嘴笑起来,毫无情趣地答了话,也不管羡鱼反应,又在兜里摸来摸去。
这兜连着芥子空间。
羡鱼却不知道她是能掏这么久的。
皇帝不急太监急。
羡鱼这样想着,心态竟也奇迹般地平和下来。
御景从兜里掏出一把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