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尘默默望着妹妹看向自己的平和目光,后背下意识冒出些许冷汗,连一贯玩世不恭的随性态度都不知不觉尽数收了去。
他想,他这妹妹或许是天生的帝王命,常会叫人下意识就想遵从,连他这个嫡亲兄长都不例外。
柳虞书于一旁询问道:“那宁儿,你打算何时随同为娘一起去参加京城聚会?昨日自你出宫之后,不知为何,府上突然收到了不少拜帖……”
谢嘉宁淡声回:“再过几日吧,我初来京城,还有另一事需先行去办,今日需得出府。”
听到这里,柳虞书眸色一闪,当即想到了什么,“宁儿,你是要走书阁下的那道密道……”
谢嘉宁颔首:“娘,那密道修建得如何了?”
柳虞书思索着答:“早于去年十月就修建好了。”
“府内除了我们外,可还有他人知晓此事?”
“有几名丫鬟与侍从知晓,不过都是谢家府中的亲信,跟了谢家至少二十余年。”
谢嘉宁沉声道:“如此便好,这密道切记不能让外人知晓,一会我便要通过这密道先行离府,去看一看我此前在京中部署的势力。
今日起,娘您就对外宣称我风寒未愈,仍需静养多日,暂且先回绝了那些拜帖,待日后时机到了我们再去结识这些世家中人……”
谢嘉宁正低声吩咐着,这时府堂大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堂内的讨论声静默一瞬,只听谢嘉宁的贴身丫鬟,秋白的禀报声从门外缓缓传来。
“小姐,玄廷卫将您此次入京以来,其余那几辆马车也送来国公府了。”
谢嘉宁从西南边疆一路入京,随身携带之物虽相对较少,但也占据了数辆马车,里面除了供一队人充饥的粮食以外,便是贴身的衣物与首饰,最后还有两车书卷与典籍。
但那日途中遇刺之时,只有她所坐的那辆马车在卫云珩的护卫下逃离了,其余的马车都跟在队尾,被丢在了路上。
谢嘉宁心中一动,既然那几辆马车也被送回了谢府,就说明那日她遇刺并逃离后,剩下的刺客很快就通过一些细节,比如其余马车里装有女子的衣物,发现了这一队并非是押送方其元的护卫队。
刺客自知寻错了对象,便停止了与玄廷卫交手,选择撤离,这才让剩余的玄廷卫还能有余力将马车送回国公府,也让她对那群刺客有了后续下手的机会。
事情的走向和她此前谋划的相一致。
既然如此……
谢嘉宁挑眉,眼底眸光微转。
她是该动身去瞧一瞧,地牢里那二十几名阉党派来的刺客,以及此次布局钓上来的最大一条鱼儿……
鱼已上钩,该收网了。
她望向自己行椅上沉重的双腿,浅浅一笑。
初入京城,就让这江南贪墨案,成为她送给阉党的第一份厚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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