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终于……找到了……不,是凶手终于让我找到他了!
连唯,我终于能从那夹缝中出来,只要杀死了他!只要将他的尸体如同这般一样分割,用脚碾入尘土里!不这都远远不够!这都——远远不够!我要让他拥有比你更惨的惨状!
是他故意要用这种手法,要让所有见过连唯你惨状的人拼命想把你从记忆里删除,是他故意的,为了蔑视你的无力与卑微!
尸体死去的时间被长期的日晒风化所干扰,但仍然能看得出来就是八月十二号左右的。在苏爱纪杀死她父亲没多久,他就下手带她来这里了么?这距离真川车站还是够远啊。
我好开心又好恶心,林磬既然这是你做的,那么一切也能说得通了。我从未将他代入过凶手的身份,甚至也从来没怀疑过他!两年多以前林磬已经从渡岛转学来到了这所城市,这一切就是他犯下的吧!为何我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凶手,因为对手是他啊——!
林磬——我一直也无法理解的人不就是你么!那样看着我为了连唯的死疯狂的恶趣味!
你到底有怎样的观念,那张看着平静无波的脸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情!我只想剥开你的皮肉看看你究竟和我的不一样在哪里!
一直在玩弄戏耍一般看着我吧,看着我的掩饰与痛苦。所谓的输赢根本不重要,林磬你一直都是那个赢了的。我只是那个盲目追逐着的!明明连唯死的事情报纸上都没有说过多少,你却轻易的查出来,根本现在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一幕吧。
他如今又躲在什么地方看着我的表情呢?看着我的痛苦与疯狂的笑,我该谢谢他还是怎样呢?谢谢他主动让我找到,谢谢他让我解脱。不过这么看来,林磬故意让我来这里,是想杀我吧。是想让我拥有和连唯一样的死法吧。
以林磬的能耐,犯案后掩盖痕迹也绝对不是完全不可能啊,看我脚边散落一地的尸体的状态,他根本不想掩饰。这跟连唯死去的时候一样,都是在城市远郊的工厂里……
他杀死苏爱纪的时候,或许说有一种杀死犯案凶手的感觉,那么连唯死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不知道自己愣愣的站在月光下的方阵之中有多久,我只知道那被我藏在袖口中贴着皮肤的水果刀,刀刃已经被我的肌肤暖得发烫。
我听着沉稳的脚步声,那一听就知道属于林磬,笑着偏头看过去:“你说……连唯死的时候痛苦么?”
我第一次思维转的这么快,我该如何才能让一切了无痕迹呢。我不能沾上血,我要全身而退。我要用怎样的方法下手才合适呢?要如何嫁祸如何让法医无法辨认死亡时间呢?
“应该没你想象的那么痛苦。”他轻声说道:“连唯是死了之后再被分尸的。”我回头看过去,他的脸在月光下有微微的光辉,还穿着校服,他面容上隐隐有几分疲惫。呵,疲惫?你在忙着布置现场,思考怎样才不被警察抓住么。
如今说连唯死后才被分解,是为了安慰我么?
“是嘛……”我垂下了眼睛,笑起来:“我输啦。输的心服口服,你比我聪明那么一点。”
“你就是太主观的想要一个故事而已,很多事情只要细节去查证,就很容易得到正确的答案。对你来说,这些应该不过是普通的数学题而已。”林磬的脚步走近了我,站在我十步以内的位置,他这时候还不忘说教着。我却仿佛看得见,他身上趴伏着的如同巨形蜗牛一般的怪物,张着嘴浑身滴下黏液,有着不是人类的恶臭。
“你在跟我说教么?”我冷冷一笑。
“也不算。我们不一样的。”
我猛地高声笑起来,笑的声音尖锐的我自己都觉得刺耳:“当然不一样!当然不一样——我怎么会跟你这种怪物是一样的!怎么可能——!”一瞬间,我自己的大脑仿佛都没有反应过来我的举动!我猛地后退一步,脚下蹬在沙地上,骤然拔出袖中中的刀朝林磬而去!
刀柄是那么坚实而温热,我仿佛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只要、只要杀了他——!林磬反正你这种人活着也毫无所谓,只要杀了你便是连唯的快乐,便是我的解脱!
沙土扬起的瞬间,我仿佛感觉周遭的时间骤然减慢,我连自己面容上欣喜的表情也能感受的到,连手腕瞬间发力而微微鼓起的青筋也看得见,甚至将那刀刃反射的冷冷月光与林磬一瞬间的楞尽数收入眼底!
刀刃刺破这工厂内仿佛沉寂了几十年的浑浊空气,刀光划破了那满是铁锈与斑驳的案发幕布!林磬!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这么柔弱!
那一刻平日里在家切开柠檬与苹果的刀尖刺入了林磬白皙柔软的脖颈!划开了细密的血肉肌肤,刺入了他这般可怜的脖颈之中!这般柔软而脆弱的血肉,在你切割他人的肉体时,是否也有和我一样的感受!是否有一种掌控他人为所欲为的快感!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已经欢笑出声,手腕一拧,就在这刀刃扭转直接划开他气管的瞬间,我低下了身子,在这一刻躲避开从脖颈喷射而出的血液。
我看着林磬那张永远平淡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这样痛苦挣扎而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跪倒下去,血液在老工厂的铁水管上留下了喷射的痕迹。
他抽搐着颤抖着,想要发出声音却更多血液倒灌进了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不论是怎样的人啊,临死前都会这样如同家畜一般在地上挣扎,林磬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攥住的力度却小的可笑,他面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惊恐与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