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太太的。”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太太,蓉哥儿昨儿个在学里跟人打架了。”
“跟谁?”
沈柠倒没什么意外,“因为什么?”
“跟代儒叔爷家的瑞兄弟,当时还有五房的芸哥儿。”
尤氏一边觑她神色,一边轻声道:“几个孩子都差不多大,打个架本来是没什么的,奈何蓉哥儿淘气,大冷的天,他把瑞兄弟按到了水沟里,那孩子当天夜里就热了。您也知道,叔爷现在就他一个独苗苗,昨儿叔婆过来,还跟我哭了一场。
到现在我都没敢跟大爷说,但这事瞒不了,府里学里都人多口杂的,就算叔爷雅量不说,大爷常在外行走,也会听到的。”
她见识过贾珍打孩子的样。
那一脚踹过去,蓉哥儿愣在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差点命都没了。
婆婆现在的身体,大概也受不得刺激了。
这真要出什么事,天就塌了。
“……打听着,看瑞哥儿还不热,从库里再选点好药送去。”
沈柠想了一下道:“顺便告诉厨房婆子,晚饭哥儿跟我吃,添碗糖蒸酥酪。”
教育孩子前,先给个甜头吃。
她奶一直都是这样养她的。
也幸好奶奶在半年前去世,要不然继失子失媳之后,再失了孙女,她老人家该是何等的伤心?
如今……
沈柠不后悔救那两个落水的孩子,没有父母照顾的孩子可怜,但失去孩子的父母,更加的肝肠寸断。
她就亲眼看到奶奶在爸妈出车祸去世后,一夜之间头全白了。
若不是还有她这个孙女在,老人家恐怕也早早就走了。
能用自己没有牵挂的生命,挽救两个家庭,值了。
而且奶奶要是知道她跳过了最难搞的婚姻,不仅有儿有孙,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也只有高兴的份。
沈柠摸了摸肚子,想着该怎么教贾蓉。
宁国府从公公贾代化开始就不会教孩子,说声恼了,什么儿子,竟是审贼。
到了贾敬、贾珍有样学样,甚至更甚,但他们少时还有母亲可依,贾蓉却在最需要关爱的年龄,遭逢因朝堂而引起的母家巨变,母亲一病不起,而原身也因为自家和娘家的事焦头烂额,以至于忽略了儿媳的身心健康,待到现不对,对方已经药石无灵。
沈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有机会打贾珍的时候,再多打三板子。
自个的媳妇病了,身为枕边人,居然都没重视一点。
但凡他多重视一点,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