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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他想了很多计划，应当选择哪一个呢?他是不是应当拨个电话找那个叫格雷戈瓦的人呢，还是找警察局?是不是回到雷诺瓦街去?他不知如何做好。需要行动，是的，他是有能力的。如果仅仅是行动，他会满腔热情地怀着对敌人的仇恨投入战斗，可是这是准备行动，必须估计到一些障碍，要拨开迷雾看到事情的真相。正如他说的，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抓到别人抓不到的东西，这就不属他的能力范围了。

他突然转向亚邦。亚邦的沉默使他感到难受。

&ldo;你总这样哭丧着脸!你使我感到气馁，你总是把事情看得一团漆黑……像个黑人一样……滚!&rdo;

亚邦难堪地走开了。这时有人敲门，并在门外喊着：

&ldo;上尉，您有电话。&rdo;

帕特里斯急急忙忙地出去了。谁会一大早给他来电话呢?

&ldo;是谁打来的?&rdo;他问走在前面的女hhi。

&ldo;我不知道，上尉……是个男人的声音……他急着找您。电话铃响了很久，我在下面厨房里听到……&rdo;

帕特里斯不由得想到雷诺瓦街埃萨莱斯公馆大图书室的那部电话机。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他来到二楼，沿着走廊走去。电话机安在一间候客室旁边的洗衣房里，他进去后把门关上了。

&ldo;喂!……我是贝尔瓦上尉。什么事?&rdo;

的确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他不认识的一个男人的声音，讲话时声音非常急促，直喘气。

&ldo;贝尔瓦上尉!……啊!好……是您……我只怕太晚了……我还来得及……你收到钥匙和信了吗?……&rdo;

&ldo;您是谁?&rdo;

&ldo;你收到钥匙和信了吗?&rdo;那人还是坚持问。

&ldo;钥匙收到了，信没收到。&rdo;帕特里斯回答。

&ldo;没收到信!这太可怕了。那么你不知道吗?……&rdo;

帕特里斯从电话里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就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是争吵的声音，然后就像是贴着耳朵说的，他清楚地听出那边断断续续的讲话：

&ldo;太晚了……帕特里斯……是你吗?……听着，紫晶球……是的，在我身上……颈饰……啊!太晚了……我多想!帕特里斯……柯拉丽……帕特里斯……帕特里斯……&rdo;

接着又是一声大叫，撕心裂肺的叫声，然后是阵阵渐渐远去的喊叫声：&ldo;救命啊!……救命啊!凶手!凶手，卑鄙的家伙……&rdo;喊声越来越微弱。接下来是一片寂静。突然那头响起了轻微的噼啪声，凶手把电话挂断了。

这一切前后不过二十秒钟。帕特里斯吃力地放下话筒，因为他的手指把电话机握得太紧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睛盯着窗子外面，院子里大楼上的大钟，这时是七点十九分。他又机械地重复着这些具有文献价值的数字，然后他心里想，即使这一切是真的，但这幕戏显得太不真实;即使这个罪过不是他自己犯下的，他内心也十分痛苦。

呼叫声还在他耳边回响，忽然他又拿起话筒，好像一个失望的人寄希望于万一。

&ldo;喂……小姐……是您在电话里叫我吗?您听见喊叫声了吗?……喂!喂!……&rdo;

没有人回答他，他又开始发脾气，斥责接线小姐。从洗衣房走出去，碰到亚邦，撞了他一下。

&ldo;滚开!全是你的错……理所当然，你应当留在那里照看柯拉丽。那好，你快去，帮她的忙，我呢，我要去通知警察局……如果不是妨碍了我，这事早就处理了，我们也不会到达这步田地。走，快点。&rdo;

他又拦住了亚邦，说：

&ldo;不，你别动。你的计划是荒谬的。你还是留在这里。啊!不是在这里，是留在我身边。你太不冷静了，乖乖。&rdo;

他把亚邦推开，自己又回到洗衣房，他气愤地大步走来走去，做着各种生气的动作，说着气话。然而，他慢慢地从混乱的思想中理出了一条思路：总之，没有任何证据说明雷诺瓦街公馆发生了惨案。他所保留的记忆不应当干扰他，使他总是想到同样的场面，同样的悲剧假相。当然正如他预感的那样，悲剧还在继续，可能远不只柯拉丽一人。

这个思路又引出了一个想法，为什么不马上着手调查呢?

&ldo;是的，为什么不呢?&rdo;他想，&ldo;在打扰警察局之前，在找到那个同我打电话的人之前，甚至出发之前，谁能阻止我往雷诺瓦街打电话呢?无论以什么名义，无论以什么借口都行。这样我就心中有数了……&rdo;

帕特里斯又感到这样做没有大的意义。假如没人接电话呢?岂不证明那里发生了凶杀?或者干脆他们都没有起床?

可是他必须行动。他在电话号码簿上查找埃萨莱斯的电话，终于拨了号码，他焦急不安地等待。他听到那边的铃声，他从头到脚都被震动了。电话接通了，那边有人回答。

&ldo;喂，&rdo;他说。

&ldo;喂，&rdo;一个声音回答说，&ldo;您是哪位?&rdo;

这是埃萨莱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