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只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吴邪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婠婠这一天根本没能醒过来。
云彩简直要急疯了,要不是吴邪走之前跟她提过婠婠身体不好,比较嗜睡,让她不要打扰,她早就坐不住了。
可即使如此,她心里还是担忧‐‐就没见过睡成这样的,这都一天过去了,怎么就还没醒?
她们瑶寨里的姑娘一个个从会走路就开始满山地跑,身子骨都很不错,就算是她安静不爱到处跑的姐姐云朵,也几乎从不生病,绕着寨子跑两圈也不带喘的,她哪里见过像婠婠这样娇弱的姑娘,花骨朵儿似的,好像一碰就会碎。几次三番想要去把她叫醒,但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又实在忍不下心来。
只是心里到底记挂得很,难免想多了些,最后她甚至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去把那个赤脚医生叫过来给她看看,兴许就好了呢?
还是云朵制止了她,有些无奈地说,&ldo;人家从大城市里来的,什么好医生没见过啊,那是咱们寨子里的那位能比的吗?你呀,就别咋咋呼呼地瞎操心了。&rdo;
云彩心里不服气,但也没法辩驳,闷了一口气帮云朵烧水。
等到了傍晚时分,寨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好像一滴冷水渐进了热锅里,一下子就炸了。
云彩正想去瞧瞧怎么回事,二水家的小崽子就跑了过来,告诉她和她姐,盘马老爹在水牛头沟子里出了事,她们的阿爸要进山找人,晚饭不用给他准备了。
&ldo;那两位老板呢?&rdo;云彩急急问道,&ldo;他们总不会也一起进去了吧?&rdo;
小崽子抓了抓脑门,一脸茫然,&ldo;这我咋知道,阿贵叔也没说啊。&rdo;
云彩急得想揍他,还是云朵拉过了她,抓了一把豆角干递给那崽子,放他走了。
她嗔怪地看了云彩一眼,捏了一把她的脸,笑骂道:&ldo;你干什么呀,他才多点大,毛都没长齐呢,能知道点啥,你犯得着和他闹脾气?咱阿爸进了那山沟子也没见你那么大脾性,净关心人家老板去了。&rdo;说到这里她难免担忧,&ldo;我说,阿妹你不会真看上人家小老板了吧?那些人和咱们不同,你可别犯傻啊……&rdo;
云彩吐了吐舌头,飞快地打断她,&ldo;姐!你在这守着,我再去楼上看看。那姑娘兴许醒了呢!我得去瞧瞧。&rdo;
也不理会云朵的欲言又止,她飞快地穿过大堂,蹬蹬蹬上了楼梯,直到快到了尽头,她才放缓脚步,脸上爬满了沮丧的神色。好半会她才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走完楼梯,上了二楼。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位因为中了暑而一直躺在房间里的宁小姐从靠南边的一侧走了过来,与她碰了个正着。
云彩下意识拉起一张笑脸,正要打招呼,那位宁小姐却狠狠瞪了她一眼,有些狼狈地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云彩一愣,脸上笑容微僵,嘴角向下一撇,心里头说不出的委屈‐‐这人怎么能这样啊,昨天还是她照顾她的呢,没想到这回竟然给她脸色看……
怏怏地走到婠婠房间门口,刚抬起手准备打开门,她蓦然发现不对劲‐‐这门竟然没阖上!她上次来的时候明明是把门阖上了的啊!
之前那位宁小姐……好像就是从这个房间的方向走过来的!
她的心开始砰砰跳得厉害,镇定心神,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门……
窗帘低垂,隔绝了室外的光线,现在已是夕阳西下,外头还有一些光亮,屋子里却显得有些阴暗,只隐隐能够看到床上那个娇小的轮廓。
云彩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窗帘,又将窗打开,窗外是连绵的青山,吊脚楼隐在此间,浑然一体。光亮与微凉的风一同送进了屋子里,云彩忍不住放松了些,转头看向床铺的位置。
娇嫩的少女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乌鸦鸦的长发随意地铺散在枕头旁边,衬得那张瓷白的小脸愈发地欺霜赛雪。她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赤裸的雪白双臂露在毯子外面,交叠在小腹的位置……她长那么大,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样好看的睡姿……
云彩忍不住走上前去,在她的床前停下。
她长得真好看……真是说不出的好看……光看着就让人打心眼里愿意心疼她。
也难怪……
婠婠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云彩立即醒过神来,一时竟觉得有些无措,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下一刻,便见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睁开,漆黑的眼里好像蒙着一层朦胧的轻纱,雾煞煞的,又好像藏了一池的春水。
那层雾气渐渐褪去,她看到了她的脸,水汽朦胧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像是在奇怪她的存在。
云彩无由地就觉得尴尬,&ldo;那个……你都睡了一整天了,还没有醒过来,我有点担心,就进来看看……你没事吧?&rdo;
她看着她,神色微厥,轻轻说道:&ldo;无事啊。&rdo;
云彩更无措了,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ldo;那个,盘马老爹出了事,跟你一起的两位老板进山去找他了……&rdo;
婠婠一怔,抬起了眼,&ldo;他们二人?&rdo;
&ldo;不是,我阿爸,还有寨子里的好些人都一起去了……你别担心,大家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他们不会有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