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拱门,抬头一看,天果然黑了。
刚死了个人,没人有说话的心思,脚步匆匆的回了各自的住所。
顾燕看一眼角落,果然,昨晚放在那里的托盘已经不见,有人来收拾过。
过了片刻,敲门声响起,还是昨晚送膳的男童声音。这次不需要顾燕去开门,因为饿了的壮汉已经在门口等了多时。
接过托盘之后,壮汉飞快地关上门,火急火燎的在地上吃了起来。顾燕从托盘里端走一碗饭,看着中年女人躺在床上的身影,她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大娘,用饭了。”顾燕把白瓷碗递到中年女人身旁。
中年女人摇头,“不用了,我吃不下。”
顾燕照例劝了几句,在转身之际,白瓷碗不小心打翻,全撒到中年女人的床上。
“你在干什么!”饭刚泼落,中年女人整个人就像被针扎了一般,从床上跳起身,速度之快都有了残影。
顾燕连忙致歉,小心翼翼的把床上饭粒扫到一边,“我不是有意的,大娘,您……对不住……”
饭粒是扫了,可褥子上还是有一大摊痕迹,整张床都飘着油腻的肉香。
中年女人瞪着顾燕,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笨手笨脚搞成这样,自己还怎么睡!
白瓷碗没有打碎,顾燕把饭食扫到碗里。
望着床铺的样子,中年女人实在是受不了,短暂抉择过后,当即转身坐到中间的床铺上。
“今晚,我睡你的床,你自己睡那里,真是的,搞那么脏!”
“好……”传过来的声音有点哽咽,中年女人丝毫不怜惜,被子一掀,就躺了下去。
壮汉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苦吃。
顾燕收拾好饭食之后,望着满手的油腻,眉心几不可查的一皱。
她忍着恶心,用角落里的褥子擦了擦手,然后身体缩到墙壁边,努力不触碰床沿的脏污。
夜很快来临。
墙边的阴影再一次变大,一个身着红戏服的“人”从暗门边慢慢爬了出来。
又有涎水滴落到顾燕的脸上,她这次没有忍受,而是紧皱着眉,嫌弃的用手擦掉,“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真恶心……”声音很迷糊。
红戏服没有多停留,直接从两张床的中间黏着帷幔穿到了中年女人的头顶,像没有骨头一般。
听着耳边时有时无的咀嚼声,睡梦中的顾燕微微勾唇。
天亮了,没等多久,一声惊叫划破长空。
顾燕嘟囔着起身,就见壮汉站在大门口,魁梧的身体吓得瑟瑟发抖。
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壮汉不停发颤的牙齿。
“怎么了?”她迷蒙着问。
听到声音,壮汉总算有了主心骨,就算这个人是他从前一直瞧不上的,可有总比没有好,他颤抖地指向房顶,“你,你看……”
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高高的房梁上挂着一个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她脸上的笑容,嘴唇咧的很大,眼睛也以一个常人不能做到的动作深深弯着。
接着,是她的脖子,没有皮肉,只有骨头的存在,如卷发男遭到的对待一样,骨头上的血肉全部消失,一截白骨支撑着皮肉包裹的脑袋,显得怪诞又瘆人。
顾燕吓坏了,鞋都没穿就起身下床,她看着地面上滴落的血水,嘴都张成了圆形,“怎么会……大娘她……”
壮汉全身止不住的哆嗦,“我也不知道,今早一起来,就看到她吊在这里,太吓人了,我……受不了了……”
说着,壮汉崩溃地捂着脑袋,脸上冷汗刷刷地流下。
壮汉之前的惊叫也吸引了对面房里的两人,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你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