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漆描金架子床自上而下垂落着层层纱幔,重重叠叠堆在一起,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依稀听见几声低笑。
“她们教你,都学会了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一如既往的低沉,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情动。
顾燕缩在温暖的褥子里,男人侧躺着,长腿压着她白净的小腿。罗袜已褪,随着男人时不时攀移的动作,双脚不安地紧绷。
听到男人的问话,顾燕努力回想,确认记忆。
宜春楼嬷嬷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却被模糊的意识分割开,最终只记得一句,“抬……抬腿。”
“哦?”男人轻笑,“怎么抬?”
像是好奇,男人有力的长腿轻轻在她腿间划过,时不时还要问她,“是这样吗?”
没等人回答,他寻到她的手指,紧紧的十指相扣。
在帷幔间相扣的双手,都是冷白的肤色,娇小一些的手微微蜷缩,大手便会握得更紧,给人一种誓死也不会放开的感觉。
顾燕不喜欢这种感受,准确来说,是害怕。
醒来后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适应以及惊惧。
陌生的人,奇怪的话语,挣扎不了的举动……
因为畏惧而越跳越快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屋里响起,俞临缓缓勾唇,长睫落下,倾听彼此掌心传来的心跳。
如若把心比作水,那俞临应该是一汪无波无澜的深潭,因着血腥的刺激才会有几丝波动。
然而,在此刻,或者说,从他快要发生的时候,顾燕身体僵直,被男人牢牢扣住的手指绷得很紧,最终意识模糊,竟是吓晕了过去。
项兴还在外头守夜,就听一声极为冷厉的声音传来,“叫邓同滚进来!”
他吓得一激灵,连忙爬起来去找邓大夫,定是姑娘身体出什么事了!
已是子时,碧云居外头灯火通明。
项兴半路遇上起夜的项尹,听到出了什么事之后,项尹也很着急,不过,不是为顾燕身体着急,是为俞临不尽兴而急。
邓大夫还在睡梦中,就被两人拽起来,一把老骨头差点散架,知道是顾燕出事后,不用两人多言,慌忙提起药箱,往碧云居赶去。
三人进去的时候,屋里点着几支烛火,俞临面沉如水坐在床边,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胸膛上隐隐可见几道抓痕。而顾燕躺在床上,帷幔垂着,看不清脸。
邓大夫刚想行礼,就被俞临冷声呵斥。他立刻放下药箱,上前号脉。
俞临从褥子里拉出她的手,邓大夫仔细的为其把脉。
整个过程中,俞临身上一直散发着幽冷的气息,脸色极其难看。
项兴忐忑地立在下首,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自己的鞋靴看,不敢多说一句话。至于项尹,眼珠转个不停,心里有别的想法。
一炷香过后,在俞临周身气质愈发冷凝时,邓大夫总算开口了,“姑娘身体无恙,只是……”
“说。”俞临看向他,狭长眸子里凝聚着锐利的锋芒。
邓大夫斟酌着语句,“姑娘只是一时紧张,才晕了过去,王爷以后可以适当的……安抚一下姑娘。”不能过于粗暴啊,看把人吓得,邓大夫暗自感叹。
此话一出,俞临本就阴沉的面色更为可怖,项兴见势不对,连忙扯过邓大夫,冲他瞪眼,示意别说了。
邓大夫也不敢再说,当即闭上了嘴。
“出去。”俞临闭了闭眼,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项兴和邓大夫立刻应声,不过项尹倒是犹犹豫豫的,一副想说什么又顾忌的样子。
走到熏炉边的项兴见到自家兄长没有跟过来,正准备回头,就听见项尹说:“可要属下去找一个丫鬟过来,王爷您……”
听到这话,项兴连忙捂住嘴,否则他就要笑出声来,项尹这个死木头,等着倒霉吧。
“六十板子。”语气凉薄。
面对俞临如淬寒冰的目光,项尹心头一颤,讪讪地认错。“是,属下知错,这就去领罚。”
到了外头无人处,项兴从拐角边窜出来,毫不客气地嘲笑项兴,“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