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只见九渊施施然走过来,手里提了壶寒香醉。
“边喝边听,如何?”
甚得我心。
我与他一人一杯,在屋顶上对饮,边饮便欣赏着下边的一出好戏。
听得下面紫箩咬牙道,“只身瀛洲取还魂草也叫举手之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方了?”
敖沅没料到她这般大声,呛了两口水,缓道,“还好,没你说的那般严重。”
紫箩又咋呼,“这还不严重,你都丢了龙角了你知道吗?将来如何管理东海?”
敖沅神色暗了一下,龙角龙骨如何丢的,他怎会不知道?瀛洲地势凶恶,很少会有活物去闯。他只身前去,神兽苏醒,正愁睡了一觉无处觅食,他便成了现成的食物。于是争相涌来,将他团团围住。
敖沅手中虽有我赠与的乾坤扇,但神兽毕竟饿了几万年,尚看见活食,自然是凶猛无比。斗了几个回合下来,他便渐渐力不从心,败下阵来。敖沅心知若是硬碰硬,他定然不会是神兽对手,既然神兽要食,他索性剃了龙骨龙角做饵,龙自拔一片鳞尚且痛得死去活来,更不消提剃骨之痛!
然当时形势险恶,拖一刻便有可能被一群神兽分食,不若忍痛割骨,换取一线生机。于是他便祭了剑,忍痛割掉一只龙角。顿时灭顶之痛袭来,那痛楚,险些让他站不稳,此刻方知当初紫箩断角,是何等的折磨。
如斯想着,又断了另一只角,以此作饵,待到一众神兽分食骨角之际,他方趁此空当,使了调虎离山盗取还魂草。
自断龙角,自毁龙骨,敖沅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可见当时水火不容的形势。
他之决断,实在让我刮目相看。
然,如斯残酷之事,却被他轻飘飘一笔带过,“无妨,不就失了个龙角,我本对东海诸事无甚兴趣,现在倒是乐得清静。”
“你倒是说得轻松,若是龙王知晓了,定然要怪在我头上!”
“是我自己弄成这般模样,他作甚会怪你,”他顿了顿,有些别扭道,“再说,这是我心甘情愿,与他何干?”
这话倒颇有几分无赖之举,倒是紫箩不赞同了,“平日里也不见你对我多大的热情,现在怎么就愿意舍命相救呢?”
这话过于直白,我一口酒噎在喉间,险些呛到。九渊伸手过来与我拍背顺气,我才勉强吞了下去。不仅是我与九渊噎到,敖沅亦不例外。
只见平日里英明一世的三太子面色尴尬,“我,平日里怎么就不热情了?”
“冷着一张酷脸,百步之内人畜灭绝,这也叫热情?”
“那,那是对别个,我对你……”下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我往下瞅去,只见他面色如常,耳根倒是红了起来。
紫箩这个粗线条又道,“对我怎样?哼,别说你对我特殊,鬼才相信!”
敖沅有些气血不顺了,紫箩又咋呼了起来,“他们都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我一口酒险些又喷出来,九渊再次给我拍背顺气,无奈笑道,“慢些,莫要呛着,若是被他们发觉,可不大好。”
堂堂帝姬和天帝竟偷听墙角,被人发现了,确实是有损威名。
“是不是真的你不知道?”敖沅反问。
紫箩懵了,“怎么,我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