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从听了我从陆游那里剽窃的那首词后,就决定要把我当朋友了,用他的话说:&ldo;写得出那样的词的人,决不会是恶俗或恶毒之辈&rdo;,他这话我倒不反对,可惜词不是我写的,我就是一个恶俗之辈。
幸好我酒品很好,酒后从不失态,也不多话,只是会多多微笑,而以张青莲的姿色皮相,多多微笑当然只有好处。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近午了,这是我在这个时空第一次罢早朝啊,不知道后果严不严重。
红凤坐在我床边,正拿着手巾蘸了水给我擦拭,面有忧色,见我醒来,不由微微喜道:&ldo;大人醒了?怎么喝得这么醉?驸马送你回来倒叫我吓了一跳,田纯说你和许多酸儒论诗来着,是不是有什么憋屈着了?&rdo;
我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微笑着摇摇头。红凤素来感情不外露,今日忧形于色,想来是十分担心我了。
&ldo;大人近日有什么烦心事吗?&rdo;她淡淡问。
大概是张青莲以前喝酒很有节制,很少喝醉吧,所以红凤才如此担心,一再追问我。我看着她端丽的脸,突然有兴趣调笑,就像以前女同学女同事之间互相调侃。笑睇着她说:&ldo;非关悲秋,不为病酒。&rdo;
红凤飞快的看了我一眼,脸居然微微红了。
唔,我检讨,没事调戏人家作甚,上回红凤已经夜袭过了,我的表现很不乐观,还是别招她了。所以我立刻正色说:&ldo;早朝……&rdo;
&ldo;已经遣人去报病了。&rdo;
我点点头。就在床上喝了一碗笋尖狍丝猪肝粥,养养被酒精荼毒的胃。
好幸福啊,不用早起!天天上早朝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官员们拿着高薪做着优差其实也不容易啊。要是经常可以喝醉不去上朝就好了。
我懒洋洋地爬起来,红凤伺候我梳洗好,我问她:&ldo;锦梓人呢?&rdo;
&ldo;在他的&lso;暗雪阁&rso;。&rdo;红凤高效地回答我,可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的脸色是暗淡了一下的。
我爱莫能助啊,又想安慰安慰她,就说:&ldo;红凤,最近府里事忙吗?等过些日子糙都绿了带你去踏青吧?你想去哪?最近有没有逛街,有喜欢的东西吗?如果有就跟我说,什么都可以的。&rdo;
她怔住了,失神地看着我,脸上又是感动又是恍惚,突然竟失笑,握住我的手,柔声说:&ldo;青,你还是那个样子啊,我以为你变了呢,可是有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什么都没变,还是当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rdo;突然又露出极难过又隐忍的样子,说:&ldo;青,你恨我吗?&rdo;
我僵住了,这是什么对白?红凤怎么会用这种僭越的语气跟张青莲说话,以前,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红凤做过什么?张青莲为什么要恨她?完了,这个时候只要说错一个字就穿帮了。
所以我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哈哈,摇头可以有很多含义啊,和那个算命先生竖起的一个指头异曲同工。当事人会自己理解的。
红凤果然自己诠释了,露出非常失望黯然的神色,说:&ldo;你果然……不肯原谅……&rdo;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给我系好腰带,说:&ldo;好了……大人。&rdo;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给我系腰带的手微微颤抖,听她那一声低低的&ldo;大人&rdo;,连我心里都酸了一下,难道是张青莲的身体自发的反应?我已经发现了,红凤只要把对我的称呼改做大人,就代表沟通结束,开始公事公办,情绪再不泄漏。
不不不,不要为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伤感,这是我坚持的处事守则之一。我驱赶掉这种情绪,微笑说:&ldo;有劳你了,红凤。&rdo;然后就走了出去。
锦梓在&rdo;暗雪阁&rdo;么?自从他跟我同睡之后就不怎么回那里了,昨天回来之前就很想见他,虽然晚上肯定是一起睡的,但是我没有记忆了。
&ldo;暗雪阁&rdo;的梅花最近赶着谢之前再风光一把,开得极盛,原先的&ldo;疏影横斜&rdo;的味道都没了,远远一片红红白白的花云,烂漫过头,很有点怪异。